太医应声而去,给苏畅把了脉,又观了舌苔,苏畅自关进太医院后院以后,无法安眠,又吃不下东西,身上的病倒更重了些,如今咳嗽着嗓子也有些嘶哑,太医只得摇摇头出来答话:“皇上,苏大人的症状,像是瘟疫,又不全是。他也低烧,身子虚弱,咳嗽,眼中有血丝,舌苔发白,可……”
“可什么?”
“可他五脏六腑又极好的,并没有什么大毛病,不像七公子那般病的极重,五脏六腑都很疲软,瞧着,只有六七分像瘟疫,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有可能苏大人的病,只是刚病,以前没有瞧出来,也没有七公子的病那般迅猛,或许过不久,也会变的跟七公子一样。”太医低着头。
“太医诊出苏大人的病只有六七分像瘟疫,瘟疫之说,岂能因一个像字,就把苏大人看押起来?这岂不是很不公平,医者要求严谨,如今……”芙蓉试图救出苏畅,可太医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无处反驳。
“苏夫人想救出苏大人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只是苏大人自送来以后便跟七公子看押在一处,七公子得的是瘟疫,这是不容置疑的,苏大人跟他关在一处,又没有做防护的措施,如今也难免会染上疫症,若此时放苏大人出宫,那苏府上下都很危险,而且……这对宫外的人也不公平。”
芙蓉没招了。
皇上似乎更看重太医说的话。许久不语,像是在想什么,一时小太监端了早饭过来,每人一份热炒牛肉,素炒菜心,又有一碗白米红枣粥。皇上低头看了看,摇摇头:“吃的太差,改日早饭再加些糕点果子进来,对了。粥的花样也变一变。”
“是。”小太监送饭进去,或许是为了让芙蓉放心,苏畅端起粥喝的格外大声。
一时用完了饭,小太监把盘盘碗碗收拾好了端出去。又照着皇上的意思关上了房门。
皇上欲走,芙蓉却不肯。
皇上只得小声道:“芙蓉,并不是朕冷血无情,太医的话你也听见了,如今苏畅脱不了嫌疑,他在这里,每日还可以有现成的药汤,朕这里的太医,都是极力为他们看诊的,若出了宫。他不得瘟疫还好,得了瘟疫,便只有死路一条,你甘愿他死吗?”
“死”这个字眼,陌生而阴冷。对于死,芙蓉是不怕的,可提及苏翅死,她的心一下子揪到了一处,她无助的扶住青儿的手,大滴的眼泪就下来了:“我自然不想他死。”
“你为他好,便让他住在这里。若有一天他福大命大,朕自然会放他出宫,不会让他少一根毫毛。你可答应?”
芙蓉不置可否。
苏炒到芙蓉伤神的样子,十分不忍,他故意凑到窗口,强挤出笑来对芙蓉道:“白氏。你可别小看我,我这么fēng_liú倜傥的一个人,老天爷怎么会让我死?他们都死了,我也未必死。”见皇上还站在那,赶紧改口:“我是说。皇上都死了,我都未必死……”又发觉说错,便只得道:“我是说……皇上是不会死的,皇上最长寿,然后便数我。”
皇上当苏畅是朋友,他说错话,他也不计较。
芙蓉又是伤心又是好笑:“你一时不吹牛又怎样,如今都到这步田地了,你还有心思吹牛。”
“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简直比在苏府时还自在。”苏畅故意道。
芙蓉却不肯走。她“噗通”跪在皇上面前,雪影深深,白雪刺骨,青儿欲拉她起来,可芙蓉坚持跪着,青儿也只好跪下。
皇上呆住了,平时这个白芙蓉,可是膝下有黄金,如今却跪的干脆利索,他想去扶,又怕苏吃味儿,也怕离芙蓉太近了不好,只得让七公公去扶芙蓉,可芙蓉依然不愿意起来。
皇上只得道:“好了白芙蓉,你有什么愿望就跟朕说,朕答应就是了,何必跪在那……咳咳……你有什么愿望,朕答应你就是,只是有一点,若是想此时放苏出去,朕万万不能答应。”
“民妇并不敢求皇上放了苏畅。”
“这就好办了,你说吧,还有何事相求,一千件一万件朕都答应。”
“民妇想,皇上也把我关在这里。”芙蓉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皇上显然被震惊了,他咳嗽了好一会儿,有些不相信似的道:“你说什么?”
“民妇想,皇上把我也关在这里。”
“白芙蓉,你不会也发烧了吧?”皇上无奈的道:“朕也并不想把苏畅跟七公子关在这里,实在是……朕也有难言之隐……咳咳……你一个好端端的人,把你关在这里有什么用处,朕又不是暴君。”
“我想在这陪着我相公。”
“不可,皇上不能答应她。”苏畅先不愿意了:“芙蓉,爹还在家里,你还得回去照顾爹呢,你不可胡闹,我不准你胡闹。”
“你相公说了,不准你胡闹。“皇上淡淡的。
“爹在家里一切安好,而且我眼睛看不见,即使在家里,也不能照顾爹什么,反倒需要爹照顾我,如果我也被关在太医院后院,那爹还可以减轻一点压力不是么?而且,我愿意呆在这里陪着你。你没有得瘟疫便罢,若真的得了,那我也愿意陪着你。”
如此,苏畅已是心满意足。他果然没有看错芙蓉。她果然是在乎他的,可他不想连累芙蓉,嘴里一直念叨着:“你走,你别任性,你回苏府去。”
“皇上刚才已说了,除了苏畅的事,其它的事都答应的,皇上是君子,一言九鼎。”芙蓉默默道。
皇上还能说什么呢,如今只能怪答应的太早,那邪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没有收回的余地,他也只得道:“芙蓉,你可想好了,这里是太医院,不是什么吃喝玩乐能享福的地方,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