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瘦小些的贵人故意道:“我们是来给远妃娘娘请安的,前阵子,皇上天天留宿在唯一殿里,我们怕扰了皇上的雅兴,也怕远妃觉得我们争宠,所以并不敢前来,如今,听说皇上也不来唯一殿了,唯一殿也冷冷清清的,所以我们就想着,来说说话也是好的。对了,听说远妃娘娘给皇上送菊花果子去了,冒雨前去送东西,果然很有诚心,皇上不见我们也就算了,怎么皇上也没见远妃你吗?我瞧着,好像远妃又把吃食提回来了。”
如妃忙拦在前头:赵贵人,你也太不识规矩了,你是小小的贵人,怎么能这么跟远妃说话,小心远妃告诉皇上,皇上责罚你。“如妃笑了笑道:“远妃,这宫里的日子可是长的很,这女人啊,要经的起诱惑,也要耐的住寂寞。这句话,留给你慢慢的品吧。天气不好,远妃又淋了一身,咱们走吧,别在这妨碍着远妃了。”
几个妃嫔如老鼠一样,一连串的出了唯一殿大门。
茶茶独站在廊下,心里的滋味莫可名状,是难过?是失落,还是后悔?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原来大姐当年说的都是对的,宫里的人,总喜欢尔虞我诈,进了宫,便不要想家庭和睦,夫妻举案齐眉了。
她扶着潮湿的栏杆站着,任凭小宫女催促她去换衣裳也不为所动。她甚至忘记了寒冷,忘记了自己的失态,也忘记了自己的狼狈,她只是抬起头,想看一看小车胡同的方向,可小车胡同实在太远。她不知道小车胡同在哪里。而春娘跟芙蓉,还有淘气的葫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
几个妃嫔从唯一殿出来,像是出了恶气似的,由各自婢女撑着伞,慢悠悠的行走在雨中。
赵贵人道:“依我说,皇上如今并不见那个远妃。想来对她也失了兴趣,看来,她也不是咱们的对手,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我瞧着她那瘦猴似的模样,皇上也不会流连太久的,果然被我猜中了。”
“蠢货。”如妃“呸”了一口,狠狠的捏了捏自己的手帕:“我想,咱们如今上当了。”
几个妃嫔顿时停下脚步。雨点打在油纸伞上,发出“啪啪”的脆响。
她们的衣裳鲜艳异常,在这灰调的深宫里,很是醒目。
如妃清清嗓子,望着高高的宫墙叹了一口气:“咱们在宫里吃的用的,很多都是宫外的阿玛送进宫的。指着皇上分发的那些月例银子,不是要饿死了。这次军营缺军饷,皇上很早就在打咱们的主意。只是一直没有得逞,我想着,后来他肯定想了个办法,故意跟那个白茶茶联合做了一出戏,你想啊,他故意给白茶茶荣华富贵,又是让她住唯一殿,又是封远妃,不就是为了刺激咱们?咱们正好就上钩了,忙不迭的收拾自己宫里的银子。甚至让娘家出银子,赶紧双手捧给皇上,这下好了。皇上得了银子,可不是把咱们抛到九霄云外了?”
众人愣住。
继而人群里爆发出轻轻的,抱怨的声音:“我还捐了一万一千两呢,这下全打了水漂了,哎哟一万一千两,可够我们家再买好几处宅院了。”
“你们就是蠢笨。”如妃冷哼一声,皱起眉头:“你们真是一点脑子也不长,皇上收缴了咱们的银子,利用了白茶茶,如今连白茶茶那里也不去了。更何况咱们?你们哪…….啧啧……就不会想想这其中的事?忙着给银子,给银子,这下好了。”
赵贵人抱怨:“如妃娘娘就不要骂我们了,当初大伙都捐银子,还数如妃娘娘你捐的最多呢,听说有快五万两了。”
如妃冷脸。这是她的痛处:“都是那个白茶茶。若不是她,咱们怎么可能掏心掏肺的给银子?”
众人记恨白茶茶,便想办法整她。
阴历十一月初八,宫里杀羊祭祀。
天冷,北方有吃羊肉的习俗,听说这样可以驱寒。
内务府的人在畅春阁里摆了几桌宴席,羊肉为主,离的远远的,便能闻到腥膻味。
这畅春阁,是宫里听戏的地方,偶尔妃嫔们没事的时候,最喜欢到这里来,坐着吃些瓜子点心,喝上两杯茶,听上一出戏,正好打发宫里寂寞的时间。
这日按如妃的指示,戏台上唱的是马嵬坡杀杨贵妃。
可奇怪的是,戏台上演杨贵妃的伶人,衣着打扮,还有妆容,几乎跟那日茶茶去养心殿送果子时的一样。
戏唱到杨贵妃上吊一节,杨贵妃哭的惨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胭脂流落,嘴唇青紫,眼圈都是黑的,头发披在肩头,像鬼一样。
众妃嫔吃着果子,都悄悄的望向茶茶。
茶茶知道众人在奚落她,站起身想走,却被拉住:“远妃娘娘怎么如此不给面子?这戏,可是如妃娘娘专门给你点的,怎么没有听完就要走吗?”
如妃淡淡一笑:“远妃,莫走啊。这戏正精彩呢。我呀,最爱看这出戏,为什么呢,因为这出戏告诉咱们,花呀,她没有百日红,别以为一遭得宠,便时时处处得宠,不定哪一天,就像这杨贵妃一样,被吊死了。”
众人皆称“是”。
茶茶坐立不安。又不想扫了如妃的面子,只得坐下,如坐针毡,一点儿不为过。
好不容易唱完了戏,茶茶早已红了脸,后背也汗涔涔的。
如妃等人邀茶茶赏菊。
茶茶本想推脱,一则她是乡下女子,与这些京中大员的女儿,实在没有什么话说。二则,如妃等人不怀好意,她心里也明白,她只想躲的远远的。
如妃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远妃,这菊花,你瞧瞧,白的黄的绿的紫的,这可都是花房用心培育出来的,这么优秀的品种,只有畅春阁才有,咱们若不好好瞧瞧,倒辜负了。”
“如妃娘娘,我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