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身子一抖,她似乎不敢相信:“怎么如今厩缺兵吗?自古男子当兵,你一个女子,你跑到那地方去做什么?况且就要过年了,外头的人都赶回家过年呢,哪里有往外走的理?娘不准。”
葫芦正围着火炉子烤花生,听了芙蓉的话,他兴致盎然的冲了过来:“大姐,花生烤好了,你吃吧。”
“葫芦,你有什么事,说吧。”
葫芦咧嘴笑起来:“你看,宫里的课也停了,反正我也没事,你不是要去边疆吗?带上我吧。”
“你去做什么?”
“大姐,你想啊。”葫芦起身,双腿岔开,一只手拍着自己的屁股在屋里转圈,嘴里还“驾驾……”的叫着:“大姐,听说,边疆地广人稀,在那骑马,再舒服不过了,我长这么大,还没痛快骑过马呢,不如你带我去见识见识?”
芙蓉把花生还给他:“葫芦,你还是洗洗睡去吧。”
“芙蓉,娘可就只有你们了,葫芦是白家的根苗,以后还要传宗接代的,肯定不能去冒险,可你也是娘的心头肉,边疆复杂,苏公子他武功高强,去了边疆,尚且变的没有了音信,你一个弱女子,娘怎么会放心呢?”春娘一直在阻止。
芙蓉只得闭了嘴,看来,跟春娘商量,是商量不成了。
夜里她就开始收拾东西,把要穿的衣裳打包卷好,然后把那些耳环,首饰之物放在盒子里留给茶茶。又随身带了两锭银子并一些铜钱。这便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收拾好东西,她写了长长的一封信,在信里把想说的话讲了一遍,她想着,虽不能跟春娘等人告别。可春娘发现了她写的信,自然就会明白了。
她在信里交代春娘保重身子,不必难过。她去一阵子也就回来了,又交代茶茶帮春娘做些家务并督促葫芦的学业。最后。交代葫芦好好跟着师傅习学,不要学着淘气,是男子汉了,要有男子汉的样子。
当夜,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天刚蒙蒙亮,芙蓉便竜竜父起了身。将包袱往身上一背,收拾好这一切,“吱呀”开了门,准备出发。刚出门,便被春娘叫住:“芙蓉。”
芙蓉一惊,想退回去,已晚了,她背着大包袱。如笨重的蜗牛一样行动迟缓,如今卡在门口,很是狼狈。
春娘接过她的包袱,让她回屋再睡会儿。
包袱都被春娘扣下了,芙蓉不禁暗暗叹气。看来这一次是走不成了,也不知道春娘何时站在门外守着的,她竟然没有发现。
春娘在房门口坐了半宿。
一开始,芙蓉在房里收拾东西,透过微微扬起的窗户,听着那“哗啦哗啦”的声音,春娘心里便有不好的预感,莫不是芙蓉要偷偷的走?
直到看见芙蓉伏在桌边写信,洋洋洒洒的写了好一会儿,春娘才断定,芙蓉是要私自出行了。
她几次想去拦着。
可她想到了芙蓉的性格,这个孩子,自小倔强,认准的事不肯回头。她能有什么办法,即便困她一天半天,总有一天看不住。
她在芙蓉窗外踱步。
直到漆黑的夜空渐渐的有了一点亮光。月亮隐去,东方出现了鱼肚白。直到芙蓉背着包袱出来。她第一时间夺下了她的包袱,没二话,只是说:“娘看你昨夜里没怎么睡,快去睡一会儿。”
芙蓉只得照办。睡了两个多时辰。睡醒后才觉察到饿,春娘已端了粥。
芙蓉猜测春娘洞察了她的企图,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开口,春娘道:“把粥喝了,娘给你准备一点干粮路上吃。”
“春娘……”芙蓉哽咽:“你同意我走了?”
“你既然打定了主意,定然有你自己的考虑,娘老了,是非曲直的,娘也不太懂,你愿意去就去吧,娘也想了,至少苏公子还在边疆。至少他会照应你的,这样想想,娘也放心,你去吧,不过,记住娘的话,自己保重,快胸来。家里人都等着你呢。”
芙蓉眼泪落下来:“娘,我知道了。”
春娘在包袱里多塞了半锭银子,背着包袱送芙蓉出门,葫芦追上来,拉着芙蓉的衣袖:“大姐,你说走就走,这回真走啊?”
芙蓉点头。
“大姐,不如你带上我吧。”
“边疆没有什么好玩的。”芙蓉冲他笑笑:“不如呆在厩里安逸。”
“可是大姐,你一个人往边疆去,路上有什么危险怎么办?听说那丛林里,有不少老虎豹子眼镜蛇,你遇上哪一种,也逃不掉。”葫芦咬着嘴唇。
春娘本就担心芙蓉,听了葫芦的话,心里更是突突直跳,想了想,拉座芦的胳膊:“莫乱说,菩萨保佑良善人,你大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询了。
风也小了些。
院里的桂花树抽了绿芽儿。
芙蓉接过包袱背着,并不敢看春娘与葫芦,生怕自己会哭出来。
自古伤别离,虽然知道,自己还会回来,可心里还是有种生离死别的伤感。连平时猥琐捣蛋的葫芦,这会儿也红了眼圈:“大姐,你就这样走了,以后谁督促我考秀才啊,这回我八成考不中了。”
门外有熙熙攘攘的声音,还有马匹的嘶叫。
白家大门刚开了条缝,便有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前来,清一色的黑色大袄,头上系着红布条,腰里的配刀闪闪发光。
春娘吓的直哆嗦:“你们这是?”
为首的人道:“谁是白芙蓉?”
白家人愣住。
为首的人用刀指着葫芦:“是你吗?”
葫芦在心里把这人鄙视了一回,这是什么眼神,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男子,白芙蓉,这么矫情的名字,一听就是女子了,他竟然问自己是不是白芙蓉?葫芦刚想摇头,看到这些人带着杀机,怕他大姐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