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定下了日子。苏老爷自然要跟苏畅说。
苏畅白天见到青儿受了惊,刚躺下,又听到下月初六成亲的消息,果真是祸不单行,心里极为失落,床都懒的下,他倚着帷帐摇头:“爹,我不是说了,成亲这事急不得,又不是等杀猪过年。那么着急做什么?”
苏老爷道:“爹知道你想往后拖。可这事总得办。不如趁早,也好让皇上放心,如今厩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呢。”
“可我不想娶青儿。”苏畅一想到青儿,脑子里就蹦出“绝望”二字。
“你想不想是一回事。娶不娶是一回事。”苏老爷语重心长:“哪怕你不喜欢青儿,娶回来放在家里养着,总是不违背皇上的意思,若不然,后果,你也是知道的。”
苏老爷毕竟年纪大些,又常在官场行走,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苏畅唯有叹气的份儿。
半夜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他迎娶了青儿。他拉着青儿过门槛的时候,青儿一不小心踩到门槛上,突然的,门槛断裂,苏家房子就塌了。把苏畅砸在里面。
他被吓醒。一身冷汗。
靠床坐了很久,又喝了一碗茶,直到窗外出现了隐隐的亮光,他才打个呵欠重新睡着,又梦到青儿对着他不停的唠叨,不停的唠叨,直唠叨的苏家下人都倒地吐血,苏畅也喷出二两血来才罢休。
又是一身冷汗。
见青儿一面,便做了一夜噩梦,真是不可想象,若以后在一起生活,会是个什么模样。
苏府门口又一阵喧闹。
苏畅偷偷去看,像是做贼。
又是七公公来传旨。
却并不是到苏府,而是去了白家。
苏畅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他在门口等着。直到七公公带着小太监走了,他才蹑手蹑脚的进了白家。
本来想偷偷的叫葫芦来问一问,没想到刚进白家,便被春娘给发现了。
春娘在廊下熬药,药味熏天,白家院子里都是柴草跟草药的味道。
“芙蓉…….哪里不好了吗?”苏畅问。
春娘摇摇头:“这是给茶茶熬的药,茶茶的病又重了,如今起不了床。”
春娘的眼泪滴在柴草上,柴草上便发出“嗤”的一声响。
苏畅讪讪的站着。
春娘道:“苏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哦,没有……就是听说二小姐不舒服,特意来看看……”苏畅撒了个谎,他不善于撒谎,如今脸上通红。
“苏公子有心了。”春娘倒了些姻来:“刚才七公公来传旨……茶茶的病…….怕是再也好不了了。”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春娘哽咽着,不忘压低声音:“这事,都瞒着茶茶呢,可纸里哪能包尊?”
“什么事?”苏畅问。
“还不是芙蓉的事,刚才七公公传了话来,说是宫里算好了日子,下月初六,是极好的,宜嫁娶,让我们做好准备,下月初六一早,便有轿子来接芙蓉进宫了,说是接芙蓉进宫,便是给皇上当妃子的吧,反正,我一个乡下妇人,哪里明白这个。”
如雷轰顶。苏畅傻站在那无法动弹。
“倒是可怜了我们家茶茶,一直以来茶茶的心病我们都知道,如今皇上要迎娶芙蓉,我真怕茶茶过不了她自己这一关。”春娘揩揩眼泪:“芙蓉还在睡着,我去给茶茶送药,苏公子若没有什么事,进屋里坐坐吧。”
苏畅点头,算是答应。
见春娘端药进了茶茶的房间,他便又出来院里,隔着窗子打量着芙蓉。
如今天冷,窗子本应该关着。只是屋里有炭味儿,芙蓉习惯将窗子开条缝。
芙蓉睡的香甜,感觉窗外有人似的,便扭头看了看,看到果然有人,倒是吓了一跳。
葫芦已是叫了起来:“苏公子……你偷看我大姐睡觉……”
苏畅忙捂着他的嘴巴,这个葫芦,果然阴魂不散。
本来想偷偷看一会儿芙蓉就走,如今被葫芦吆喝出来,苏畅只得进屋说话。
芙蓉依然是笑着的:“我知道你叫什么了,你叫苏公子对不对?”
苏畅摇摇头:“我叫苏畅。”
“苏畅?”
苏畅欣喜:“你记起来了?”
芙蓉摇摇头:“你为什么站在窗外偷看我?”
“我…….我……”苏畅说不出话来。
芙蓉咯的笑:“你的脸怎么红了?”
苏畅突然有些拘谨,扭扭捏捏的坐在桌边,身子一抖,腰里的匕首掉到了地上。
白花花的匕首,耀眼夺目。
葫芦先是反应了过来:“苏公子……你不会带着匕首来我们家杀人的吧?”
苏畅捡起匕首,十分爱惜的弹弹上面的灰尘,重新将匕首收起来:“这匕首是我的防身之物,我天天带在身上的。葫芦,你去别的地方玩,我跟你大姐有话说。”
“我无聊的很,你们说什么,让我偷听一会儿。”葫芦赖着不走。
“你把我家八哥的毛拔光了,我还没有找你算帐。”苏畅又翻起了他的陈年账本。
这一招果然有效,葫芦顷刻间跑的无影无踪。
屋里只有苏畅与芙蓉。
“听说……下月初六,皇上就要迎娶你了。这个消息,你自己知道吗?”苏畅问芙蓉。
芙蓉笑着道:“我知道了。你看,我们家已给我准备好了喜服,这喜服好看吧。”芙蓉拿了大红的喜服出来。喜服做工精致,上面盘着金凤,一串珍珠镶嵌在对襟处,上等的苏绣,连袖口都是金线。
珍珠与金线发出耀眼的光芒,屋子里顿时亮堂不少。
芙蓉拿了一块喜帕盖在头上:“你看,这喜帕,就是下月初六成亲的时候要盖的,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