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芙蓉慢慢的转醒了。
她全身乏力,脑子昏昏沉沉,春娘想端性的给他,可赵老四说,要忌口,伤口还是新的,若吃太多东西,不利于复原。
春娘只得熬了鸡汤,浅浅的盛了半碗喂给芙蓉。
肚子终于变小了,芙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她喝了一口鸡汤,吧嗒吧嗒嘴:“谢谢你啦,葫芦。”
葫芦分明在院子里玩蝈蝈,喂芙蓉鸡汤的人是春娘。可芙蓉竟然看着春娘叫葫芦?
春娘大骇,可又不敢说出什么话刺激到芙蓉,只是跟赵老四交换了一下眼色,她喂过芙蓉鸡汤,放下碗来,伸出手在芙蓉面前晃了晃。
芙蓉靠在床头没动。
春娘又晃了晃。
“葫芦,别晃了,我看到那是你的手,我又不瞎。”
春娘悲喜参半,喜的是,芙蓉眼神没有问题,悲的是,芙蓉竟然连自己这个亲娘也不认识了,竟然说自己是葫芦?
春娘奔到中堂,跪在蒲团上痛哭了一场。
难道这就是赵老四说的,喝了那些酸麻的草药,可能会有后遗症?这后遗症也太可怕了。
喻老爷不死心,亲自到芙蓉身边探问,他本想拉着芙蓉的手,却被芙蓉躲开:“赵大夫,你……又要给我把脉吗?”
喻老爷一阵惊慌,芙蓉连自己这亲爹也不认识了?他努力装作镇定的样子来:“芙蓉,你再看看我是谁?”
“是赵大夫。”
“你再——仔细看看。”喻老爷指着自己的脸。
芙蓉笑笑:“赵大夫就不要开玩笑了,你在石米镇行医多年,咱们是老相识了,我怎么会不认得你?”
喻老爷彻底惊慌了。他跪到蒲团上,面对着菩萨恭恭敬敬的跪下:“菩萨,我深知这一生,负了不应该辜负的人,如今想悔过,已是为时已晚。若菩萨责罚,便责罚我一个,不要再折磨芙蓉了。”
他哭的很痛,眼泪顺着脸颊落到蒲团上。
春娘本来就哭的很伤心,见喻老爷呜呜咽咽的,更是增添了她悲伤的情绪,二人高一声低一声,你一声我一声的哭了起来。
茶茶哭的嗓子哑了,推门去看芙蓉:“大姐,你怎么了。为什么娘哭的这么伤心?”她上下左右的把芙蓉打量了一番。芙蓉不是好好的么?如今用了赵老四的药。芙蓉瞧着比先前滋润多了。
芙蓉笑着道:“小巧,你的嗓子怎么哑了?”
茶茶呆住,探着脖子,用手帕捂着嘴细细的又把芙蓉打量了一回。
芙蓉嘴角的笑僵在脸上:“小巧。你怎么了,是不认识我了吗?”
茶茶转身就走,一口气跑到春娘身边,跪在仅剩的一个蒲团上跟着春娘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是哭芙蓉?还是哭皇上,还是哭她自己?
屋子里的哭泣声此起彼伏,葫芦提着蝈蝈进屋,见家人都在哭。便扔掉蝈蝈笼子哭了起来:“大姐,你怎么死了,你死的好惨哪——”
他以为是芙蓉死了。
这回是真心难过,一口气奔到芙蓉房里,见芙蓉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他又抹抹眼泪鼻涕泡笑起来:“吓死我了,他们哭的要死要活,我还以为你死了,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害的我把蝈蝈都丢了。”
他转身要走,芙蓉叫住他:“爹,你的个头,怎么突然矮了这么多?”
葫芦差点吓尿裤子,他慢慢的伸手扶住房门,慢慢的回头,慢慢的盯着芙蓉,芙蓉倒没有什么异常,一样的笑容,一样的穿着打扮,可她为什么叫自己爹?
“大姐,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玩蝈蝈了,哪怕你打我呢,哪怕像以前一样,罚站呢,可你别叫我爹啊,叫的我心里毛毛的。”
“你本来就是我爹,我怎么敢打你呢,那不是不孝?”芙蓉笑嘻嘻的。
葫芦的心都凉了:“大姐,你爹在菩萨面前跪着呢,不信,你去看看。”
“反正你是我爹,一辈子都是。”芙蓉坚持。
葫芦吓的捂脸就跑:“娘啊——我大姐疯啦——”
葫芦落荒而逃,吓的在院子里又蹦又跳,直蹦的双腿发酸,身上没有力气,这才蹲坐在草坪上,望着芙蓉的房间嘟囔:“我大姐……真疯了,连我也不认识了。”
一家人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家里的蒲团都被跪扁了。各人的眼泪竟是止不住的流。
本来以为赵大夫妙手回春,芙蓉得救,没想到命是捡了回来,可如此痴傻,该怎么办才好?
当初厩的人以为芙蓉怀了身孕,白家成了全城的笑柄,如今芙蓉痴呆如此,若被厩的人知道,白家肯定又成了笑料了。
唯今之计,只有请赵老四再努力。
赵老四又是施针,又是熬药,可效果甚微,芙蓉把赵老四当成了白家的佣人,还一个劲儿的说,白家不需要佣人,家里的活她都能做。
赵老四已是束手无策:“喻老爷,春娘,能把芙蓉的腹积水治好,我是尽了全力的了,如今芙蓉这样,显然是服了那些酸麻草药造成的…….真是对不住了,我治不了了。”
春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赵大夫,当初芙蓉大肚便便,你都能治好,如今她不过是有姓傻,认不得人,却也不是全傻,很多事,她还记得的,赵大夫,你一定要好好给她医治。求你了………”
“春娘,我在石米镇行医多年,我家老婆子与我成亲,都是芙蓉说合的,给芙蓉瞧病,当然没有不尽力的道理,可是春娘,虽然我尽力了,可我毕竟是乡野大夫,我只有这能力了。”
赵大夫都这样说了,春娘还能说什么呢。
一时间王爷府里的大夫也被请了来,还有一些厩的大夫被高价银子雇来,可人人都摇头,只说身上的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