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府虚扶了他一把:“我只是说笑的,你别放在心上,只是,难得本官来一趟,你若有什么事,可不能瞒着本官。”
喻老爷听方知府像是话里有话,却又总不明说,也只好道:“下官不敢。”
入夜,方知府便在喻府里歇下了。
王爷急的团团转,叫了点蜡烛的下人来问:“方知府同喻县令说了什么?可说了何时走?”
下人摇摇头:“方知府好像在跟我们家老爷谈论什么画,什么花瓶……”
王爷叹了口气:“这个方知府倒是有雅兴,他冒雪前来,自然不是为了这瓶瓶罐罐的东西。这个老狐狸。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方知府就睡在喻府的客房里。
前前后后的伺候了好半天,睡觉时,喻老爷才发现后背全湿了。
好不容易想要睡着,却突然想到,喻夫人还在后花园的小木屋里。
小木屋与方知府所睡的房间相隔不远,如今喻夫人身子疼痛,每当入夜,总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发出时断时续的呻吟声,若这声音被方知府听到,那可是大事不妙,于是,喻老爷偷偷的起了身,确定方知府与他的护卫明威都已歇着了,才叫来陈九年,吩咐下去叫人随时伺候着夫人,且要夫人千万不能发出声音来。
交待了这一切,喻老爷又不放心,自己摸黑偷偷的去了小木屋。
小木屋里没有点蜡烛,喻夫人躺在那长长的喘着气。
喻老爷说明了来意,喻夫人倒也没有接话,等喻老爷转身要走的时候,喻夫人才重重的咳嗽了一回:“你是怕我连累你吗?”
喻老爷驻足:“若是怕你连累我,便不会移你在府里。”
“那你为何把我移回府里住着?你不是知道了我心肠歹毒吗?”黑夜里,喻夫人一双眼睛睁的很大。
喻老爷背对着她:“即使你心肠歹毒,我也不忍弃你不顾,即使不顾夫妻情分,也要照顾只初的想法,你是只初的娘,我不想只初太过伤心,本来,他已经够伤心的了。”
提及喻只初,喻夫人便哽咽了起来。
他想到喻只初的小时候。
那时候岁月静好。
她也没有现如今的歹毒。
可是如今,为了什么,她慢慢的变了,变的心狠手辣呢。
想到喻只初看自己的眼神,喻夫人心如刀绞,她哽咽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喻老爷不得不提醒她:“若想府里人活命,一定得忍着别哭,如今知府大人就在府里。”
喻夫人努力忍着,眼角的泪水却簌簌而下。
雪又落了一层。
小木屋也渐渐的变成了白色。
喻老爷跺跺脚上的雪,轻轻问道:“方知府说,前厅里摆放的清代官窑,还有明代唐寅的画作,都是真的,当初,你不是说,都是假的吗?到底是谁在说谎?”
喻夫人停止了哽咽,她抹抹眼角的泪花,眯眼想了想,然后轻轻道:“那些东西……我说过,都是假的。”
喻老爷道:“那我便信你。”
说完这句话,喻老爷便大步而去。
喻夫人又哽咽了一回,可想到喻老爷交待的话,生怕哭声被方知府听见,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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