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子又摆开了他的流氓架势,仰靠在芙蓉家门口,说什么也不愿意动一动。
葫芦急的差点掉眼泪。
芙蓉对他说:“去,到王婶子家上茅厕去。”
葫芦却摇摇头,指着杨老爷子道:“大叔不让我去。”
芙蓉领着葫芦就去。
刚进院子,就见王婶子在哭,哭的满脸泪,杨波被捆的跟个大粽子似的,动弹不得。
“这不,杨波累的不轻,回来以后,睡了一会儿,你大叔他……就拿绳子给他捆上了,说是杨波花了家里的银子,这样捆着他,让他长个记性。”王婶子一面哭,一面抹眼泪。
杨波却不在乎:“娘,你别哭了,我爹一会儿不生气了,就会把我放了。”
王婶子却不信:“你爹的脾气,我还能不清楚?如今银子是没有了,他心里不顺畅,就拿你撒气,这都捆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让松开,这要把孩子捆坏了…….”
王婶子一面哭,一面唠叨,可她又不敢给杨波松绑。
芙蓉上前去给杨波解了绳子,刚解开绳子,就被赶回来的杨老爷子看见了:“芙蓉,我给他绑的好好的,你怎么给他解开?”
“大叔,你绑他一年,银子也回不来了。”
一提及银子,杨老爷子的脸就涨红:“还不是你们造下的孽,把白花花的银子给了那掌柜的,这银子,可有一包袱。如今,全打了水漂……”
“不是买了酒楼吗?过不久,酒楼开张了,不就能挣银子了吗?”
杨老爷子却不信:“买的那个酒楼。比我们家的房子都破,那桌子根本就站不稳,门口的窗户纸都是破的,谁愿意去那个地方吃饭?我就不相信你们能把那银子挣回来。”
芙蓉只得耐心的跟杨老爷子讲道理:“大叔,反正银子呢,是花出去了。如果你再捆着杨波,谁帮你家挣银子呢?那银子可真打了水漂了,如今有杨波在,行不行,横竖你让他试一试,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反正如今你也没有退路了。”
芙蓉的话,倒是实话。
如今之计,也唯有这样了。
杨老爷子决定不再绑着杨波,可一想起来那白花花的银子,他就气的头发直竖。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心情吃,饿极了,才扒拉两口,嘴上直骂:“这几年在喻府的活计,算是白做了,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家里也没有进项,我瞅着,二儿子估计连个媳妇也娶不上。”
杨波却没有想媳妇的事。
他如今想的,便是如何将酒楼打理起来。
每天天刚亮,他就要去酒楼里忙活。
王婶子不放心,做完了手上的活,也要跟着去。
芙蓉要卖豆腐,所以也常去看看。
酒楼里的板凳,桌椅不行了,只能劈开当柴烧。连掌柜算帐的算盘都沾满了灰。
从桌椅板凳,到毛巾酒壶,锅碗瓢盆,一应用具,都得从头开始。
王婶子也只能帮着擦擦桌子上的灰。或是洗洗毛巾酒壶之类,算帐,她是不会的。
酒楼外面的窗户纸迎风哗的响,两扇门也腐朽了,台阶也变的坑坑洼洼,且如果要开张,还得做块牌匾,以及买些油盐酱醋。
杨波站在柜前拨着掌柜留下的算盘:“这剩余的东西,若是想弄齐全,少说也得七八两银子,而且,如果要开张的话,还得买些菜呀肉呀准备着,娘,咱家的银子,除了那一百两,最后我给你的那些,用的还剩余多少?”
王婶子正拿着毛巾擦桌腿儿,听此话放下手里的脏毛巾,揉揉腰,细想想道:“昨晚上我数的,还剩一两半,你也知道,为了这酒楼,你挣的那点银子,全投在这里了,这一两半,我本来想留着,你爹爱嘴馋,时不时的,他喜欢吃个媳物,若是不给他买,他就要生气,就算把这一两半拿出来,给这酒楼里添置东西,我瞧着也不大够,你看看,酒楼外面的木头都坏了,上面还得刷一层漆吧。”
杨波默默的敲打着算盘,算来算去,家里的一两半银子根本不够用。
王婶子见杨波沉默,知道他在为银子的事发愁,便道:“也是我跟你爹没有出息,也没挣下什么家业,如今一点忙也帮不上你的,哎。”
王婶子从盆子里捞出毛巾,费力的拧干水,顺着桌子腿儿又擦了一遍:“不如,我跟你爹商量商量,把那几只羊卖了,也好凑上几两?”
杨波摇摇头:“娘,还是别提我爹的羊了,他本来就不想我买这酒楼,若还没有开张,先把他的羊卖了,他又得生气。”
王婶子如今也只能叹气:“如今家里,也就你爹养的那几头羊,能换些银子了。”
“娘,你打算把我爹的羊卖了?我倒可以帮你找个屠户,专门宰羊的,把羊卖到他那里,不让你们吃亏。”王婶子话音刚落,她的大儿子杨康便带着媳妇何秀花进来了。
杨康穿件短襟小褂,一件土黄色的宽边袍子,瞧着袍子的做工,倒也不错,至少料子都是纯棉的,针脚也细密。
何秀花穿件大红花对襟长褂,一条墨色襦裙,腰里缠着宽束腰,头上还插着一支银簪子,银簪子有小手指头粗,看着明晃晃的,上面还雕刻着花纹。
多日不见,这两个人倒像发了财似的,穿戴比以前好多了。
进了酒楼,二话不说,捡着干净的椅子坐下,吆喝王婶子道:“娘,你去冲一壶茶。走了半天路,累的不行了。”
王婶子将毛巾扔进水盆里,略有歉意的道:“康儿啊,你这兄弟的酒楼还没有开张。如今还没有烧火,也没有买炭,还没有茶。”
杨康四下打量着酒楼,风从窗户的破洞里钻进来。呼呼的声音直往他耳朵里钻。
何秀花倒是还惦记着王婶子刚才的话:“娘,听说,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