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身体不好,一直在喝药,可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她去了哪里呢?
芙蓉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有,去王婶子家看看,发现茶茶正帮着杨老爷子按羊。
杨老爷子手里端着个瓷盆,里面放着半盆颜料,草绿色的,像是别人染布剩下的。
王婶子跟茶茶抱着羊身子,累的冒汗。
杨老爷子拿着一把刷子往羊脑袋上刷草绿色颜料:“哎呀,白家村的钱老头,见我养羊能换几两银子,他也学我养羊,这不,每次去后山放羊,他的羊非得跟我的羊在一起吃草,你说说,都是白羊,哪里分的清谁家是谁家的,且你瞧瞧这浓雾天气,我连我亲儿子都认不出来了,哪里还能认出羊来呢,还是给每一头羊都抹些颜料的好,这草绿色,抹一回,能挡半年不掉色,这样以后放羊啊……”
“茶茶,春娘呢。”芙蓉抱着篮子,一脸着急。
芙蓉就站在杨老爷子身后,因为雾大,他没看清后面有个人,猛的传来芙蓉的声音,倒吓了杨老爷子一跳:“叫啥呢!吓死人了。没看见我在给羊涂颜料咧?”
茶茶抹了把脑袋上的汗:“大姐,春娘不是在床上躺着的吗?早上熬的药,我端给她喝了。”
芙蓉心想,怕是不好,春娘不知去了哪里了,当即转身就往家跑。
杨老爷子不满的道:“你瞧瞧,不过是让茶茶来给帮个忙,瞧瞧芙蓉的脸色,黑的跟茶鸡蛋一样。”
王婶子一松手,那头羊“咩咩”叫着窜跑了。
杨老爷子手里的颜料洒一地。
“芙蓉,你去哪里找春娘咧,我正说呢,怎么就没听到春娘的动静。”王婶子一脸担忧。
茶茶找了一圈不见春娘,吓哭了:“姐,你说,春娘会不会想不开……不想连累咱们……她身子一直不见好……”
杨老爷子叼起他的烟锅子,十分淡定的道:“春娘哪会想不开呢,哪里会连累你们呢,瞧瞧你们穷成什么样了,春娘能连累你们什么?”
王婶子打断他的话:“老头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风凉话,春娘头一直犯晕,且身子弱,饭也没吃多少,万一晕倒在哪里,回不来了,可如何是好?”
芙蓉一拍脑袋:“我知道了,春娘一定是去喻府了。”
杨老爷子磕磕烟锅子:“知道春娘去哪了还不快去找,想让我帮你找去呢?”
芙蓉扔下菜篮子便往城里奔。
在路上她就想明白了,为何春娘从来不问自己要什么东西吃,这日却要求吃饺子,而且要求吃野韭菜馅的饺子,原来是她想支开自己,不然,自己肯定会拦下她,她就去不了喻府了。
可喻夫人不是省油的灯。春娘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万一喻夫人对春娘不利,春娘拖着病体,那就严重了。
以前去城里,为了省银子,芙蓉大多坐驴车,这回却雇了一辆马车坐了,且不停的催促马夫:“快点,快点。”
马夫扬鞭在马屁股上抽了两下,马往前跑了几步,又慢了下来。
“快点,快点。我有急事。”芙蓉催促:“马儿——你就快跑吧。”
马夫摇摇头:“姑娘,马听不懂人话。”
芙蓉只得对马夫道:“这位大哥,那,你就快点吧。”
马夫叹口气:“姑娘,你就是急着投胎,今儿咱们也快不了,你瞧这浓雾,马根本看不清道儿,若是跑太快,说不定,就把咱们俩带沟里去了。总不能为了你这几文钱的车资,我连命也搭上一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