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葫芦尿床的事,整个家里又弄的跟消防员救火一样,七上八下,人心惶惶,苏狗儿也见识到了葫芦的真功夫,从此以后不敢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了。本来也没有机会再睡一张床上,第二天天明,苏狗儿的身上好了些,便带着赵老四开的药走了。
转眼到了大年二十八,再过两天便是大年三十了,集市上的生意出奇的好,也难怪,过了这一天,除了酒楼,饭庄,妓院,衙门还开门,其它诸如卖韭菜,蒜苗,油条豆腐脑的地方,都是从明天开始歇业过年休息了。
从年头忙下来,大长一年辛苦,小商贩们也要省下来点时间犒劳犒劳自己。为自己的家里添置一些过年的东西。
郑家娘子的肉铺子也不例外,一大早来芙蓉便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通,把大案子好好洗了洗,又把肉仔细分了分挂起来。等把郑家娘子早上推过来的肉全卖出去,这一年便到头了,来年这个铺子再开张,便是正月初六或初七的事了。
对面大槐树下,杨波也推着平车赶早过来了,因王婶子要在家里炸果子,剁包饺子用的肉馅,杨波这几天又卖汤又卖肉很是繁忙。
王婶子好说歹说,让大儿子杨康跟着到集市,坐着收收钱,或是给客人端端碗,打打下手总是可以的,杨康虽不情愿,但看着还在床上睡觉的何秀花,便只能过来。
这几天把两扇羊肉卖的差不多了,杨波早上又烤了些新鲜的,杨康嘴里正没味道,便在炭上拿了五六串在手里,咯吱咯吱吃了起来,杨波见郑家娘子不在肉铺子里,想来是去弄早点了,于是拿起几串羊肉,过路对面送给芙蓉吃,芙蓉收下谢过了他,把串接过来,放在大案子上,杨波脸上一红,轻轻道:“这个要趁热吃,你是,不喜欢......吃么?”
芙蓉道:“不是,一会葫芦要来找我的,正好给他吃。”杨波听了脸上一笑道:“没关系,一会儿葫芦来了,让他到摊子上吃,管够。”
芙蓉听了心里也很高兴,只是故意说道:“你这么大方,可别惯得他以后只吃肉,不吃我家的饭了,那我可养活不起。”
“我帮你养活,一个小孩子能吃多少。”杨波伸手把羊肉串拿起来重新递给芙蓉,芙蓉脸上一红,只得停下手里的活计吃了起来。
肉串烧的很酥软,料下的重,吃起来满口生香,肉串还没吃完,就听到对面大槐树下何秀花的大嗓门又喊了起来:“让你们俩来卖肉挣钱的,如今倒好,一个坐着就会吃,吃,吃,另一个呢,就会拿着肉去倒贴其它人,不是倒贴人家弟弟,就是倒贴人家姐姐,这一大早自己摊子也顾不上了,聊什么要紧的呢?站那么近,头上的虱子都能串门了。”
原来何秀花一觉醒来,听自己婆婆王婶子说杨康跟着杨波去摆摊子了,心里还想着难得见相公勤快一次,自己在家里悠闲的吃了会王婶子炸的果子,又从大锅里盛了碗鸡蛋稀饭喝了,才慢悠悠的往铺子里赶。
来铺子里本是怕杨康会背着自己私下藏钱不学好,没想到过来一看,杨康正吃的跌荡起伏,杨波正站在路对面跟芙蓉聊天,这可真是踩了何秀花的尾巴一样,眼见明天就不能摆摊赚钱了,最后一天的机会,她又怎么会错过。
于是便卡着腰,一巴掌轮在杨康头上道:“一年吃到头,活不到明年了么?小叔去勾搭芙蓉了,你也不管管,谁来做汤,谁来卖?”杨康被何秀花打了一巴掌,倒并不生气,只得扯着嗓子喊杨波回来,芙蓉却早已听到了何秀花嘴里的勾搭两个字,心里难咽这口气,反正来来往往的人也听到何秀花的吆喝了,于是回敬她一句:“你哪个眼睛看见我们勾搭了?”
“你不用理她,大嫂就是那样的,让她喊两句,她自己没意思,就不喊了。”杨波小声劝着。
何秀花哪是个肯示弱的,被芙蓉一激,提着裙摆来到肉铺子前,嘴里喊道:“杨波,别人不学好,你是不是也不学好了,跟一个卖肉的瞎混什么?”
郑家娘子听的不爽,提起刀啪的砍在大案子上:“卖肉的怎么你了?”何秀花吓的把后半截的话藏进了肚子里。不敢跟郑家娘子顶嘴,转身小声冲杨康喊:“还不过来,人家欺负你媳妇拉。”
杨康哪里理她,趁着炭火正旺,自己一边烤串一边吃。吃的满嘴流油,肚子都鼓了起来。
何秀花斗不过郑家娘子,也不敢说芙蓉了,但收拾杨康,她还是有一套功夫的,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杨康身边,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吃,吃,几辈子没吃过,人家欺负你媳妇,你当没看见。”
芙蓉看的直撇嘴。
杨波低头笑起来:“没事,我大哥跟大嫂,一直都这样。打打闹闹的,反正我大哥也不会还手。”
“如果何秀花是我媳妇,早一脚给她蹬后山去了,惯的她。”郑家娘子把剔骨刀擦了擦,气的直骂。
“芙蓉,你们还没收摊子呢。”苏狗儿身上穿着粗布袍子从东面走来,身上背着一担子柴草,这苏狗儿改了偷盗的毛病,如今在刘大户家里做个小工,打打柴,跑跑路,虽困苦一点,但也算是个正常的活计。
“恩,苏狗儿都改邪归正了?”郑家娘子笑盈盈的:“有活做是好事,以后就能安生过日子了。”
苏狗儿以前总招人白眼,这回受了夸,脸上都红了:“芙蓉对我那么好,我要不改改毛病,对不起她。”
“人家芙蓉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