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年的胡子,苏小姐是喜欢的,所以陈九年也引以为傲,冷不丁被他姐说是猪毛脸,当场如一盆水浇到头上,直凉到脚跟:“我说,大姐,你是跟我扛上了吗?人家苏小姐不喜欢你家喻只初………不喜欢…….”陈九年跟个大喇叭似的。从饭厅奔了出来,一脸欢喜的去保护喻只初,喻老爷的饭还没吃完。他又奔了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喻夫人各种不想看见他。
“只初坐马车送芙蓉去了,我这两条腿跑再快,我也追不上马车呀。”陈九年又哈哈笑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陈九年半辈子都没这么爽过了。
马车上,喻口初跟芙蓉并肩而坐。芙蓉装野菜的篮子摆在脚前面,喻只初从怀里将那包龙虾拿出来轻轻放在篮子里:“一会儿回家了,给葫芦和茶茶吃吧。”
“恩。”
“今儿让你见笑了啊,真是…….”喻只初有点难为情。
“苏小姐挺好看的……今儿你没生你舅舅的气吧?”
“没有,多亏我舅舅挺身而出,我才不想跟一个一天只说一句话的人成亲。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在这里,很近。”喻只初指指他自己的胸口。
芙蓉没有说话。也不好说话。
赶马车的人是喻府的马夫,背对着喻只初跟芙蓉坐着,摇着手里的马鞭,侧耳听着喻只初讲话,然后笑嘻嘻的插话:“少爷。我知道你喜欢谁。”
“谁?”喻只初后背发凉,自已喜欢谁。好像并没有说出来过呀,难道连马夫都知道了?那喻府上下不是连扫茅厕的都知道了?
“少爷不喜欢一天只说一句话的闷嘴葫芦,那一定是喜欢咱们府上的小英。”马夫嘿嘿一笑:“小英的话多,从睁眼起就开始说话,一直说到睡着,睡着了还得说梦话呢。”
喻只初不知马夫是说真话还是说笑话,红着脸道:“赶你的马车吧。”
芙蓉忍着笑道:“小英是谁?”
喻只初左想右想,也想不出小英是谁,便又去问马夫,马夫说起小英,倒是如数家珍:“小英就是咱们府上的丫头呀,进府有三年多了,如今在扫院子的张妈那里打下手,偶尔也帮着洗府上的衣裳。”
喻只初得空的时候,不是关在房里睡觉,便是骑着马,坐着车到处溜达,府里有哪些丫鬟,又有哪些仆妇,他一点也不熟。
送芙蓉到家门口,喻只初才停下马车,正遇上杨老爷子赶羊回来,一掀帘子,便看见了杨老爷子,便打招呼:“杨叔,你身体好呀。”
“恩。恩。好着呢,多谢少爷惦记了。少爷有空来呀,进屋喝杯茶呀?”杨老爷子满脸堆笑的招呼起来。
“不了,还得赶回城里去呢。”喻只初将马车上的凳子放在一侧车轮前面,伺候着芙蓉下车,见椅子下面落脚的地方有一片水洼,喻只初便伸出手来,轻轻扶着芙蓉的胳膊,将她引到一片干地上。然后才调转了车头,往城里奔去。
“你这孩子倒是好命,哟,你看看,刚才喻少爷扶着你,那小心的样,跟怀里揣着一个鸡蛋,怕碎了似的。”杨老爷子直吧嗒嘴。
反正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八成是不好听的。
王婶子拿着一把扫帚出来,一面扫大门口的羊粪跟雨水,一面热情的给芙蓉打招呼:“回来了?荠菜都送去了?”
“恩。”
“吃了晌午饭,茶茶说是去刘会那逗我家小孙子玩去了,这会儿还没见葫芦回来呢?葫芦现在学乖了,先生留葫芦在家吃饭呢?”王婶子放下扫帚,倚在门口估摸着。
芙蓉将菜篮子递给王婶子,抬头看看天,太阳若有若无的,一会儿又隐进了云里,看时辰,葫芦是差不多该回来了。
“莫不是玩水去了?那可不得了,你看,我只顾着收拾家里,把葫芦的事也给忘了,今儿下了大雨,牧羊河里的水可是涨了,若是孝子去那贪玩。可是…….”王婶子说着,吓的有点失神,以前牧羊河也出过事,同样也是几个孩子,王婶子有点后怕。
亲人就是这样,一会儿不见你回来,便会往坏的方面想,想你会不会饿了,会不会累了,为什么没回家。是不是路上出了事。
杨老爷了可不这样想,他将羊赶回屋里,又抽出他的大烟锅子。吧嗒吧嗒在石头上磕了几下含在嘴里:“他又不是个饺子,咕噜噜的就掉进河里去了。怕是先生留他在那念书,可能先生看今儿下雨了,留孩子们在那用饭呢,你别瞎想。”杨老爷子闻着香气。自然发现了菜篮子里的硬纸包,几步窜了上去,放到鼻子边闻闻,又闻不出来是什么,打开一看,吓了一跳。这么大的龙虾,比他的一个巴掌还大,以前他随他爹进城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回,至于味道,那当真没有吃过。
不管好不好吃,至少他想尝尝味道,王婶子知他的脾性。赶紧将龙虾重新包了起来:“这得留给孩子吃。”
“这有好多个呢,一会儿一块吃吧。”芙蓉倒是不小气。
“那也得等葫芦回来再吃。哪有做老人的,先吃了。”王婶子将纸包拿在手里,就是不给杨老爷子。
杨老爷子这时才意识到葫芦的重要性,这家伙不回来,自己就吃不着龙虾,便自告奋勇:“我去学堂里把他揪回来。”
“不用了杨叔,我正好没事,我去接他吧。”芙蓉往王先生家去了。
村子里坑坑洼洼的地方已积了水,芙蓉得一面走一面跳,免得把身上的衣裳也给溅湿了。
跟一只小兔子似的,连走带蹦的到了王先生家,王先生一家正在前院吃饭,蒸的面条,王先生埋头吃的正香,其妻刘氏,手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