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的阴凉。
关月秀就坐在这阴凉里,身边并没有什么婢女伺候,她“呼哧呼哧”摇着团扇,冷着脸盯着芙蓉:“你来了,衣裳呢?”
“没……没做好。”
“那你还敢来?”
“不来……好吗?”
“我就知道你是成心应付我,成心应付侯爷,你们忠烈侯府的人,分明没有把我们钦国侯府看在眼中。”关月秀伸出团扇,“啪”的拍死了一只“嗡嗡”飞的蜜蜂,动作又快又狠:“我说左等右等不见你上门,原来你是没办成事。你说,怎么办吧?”
“四姨太太想怎么办?”
“你嘛,当着全府的人向我道歉喽,还有那个绣娘,竟敢糊弄我,至少打三十板子。”
“三十板子,你不如拿根绳子勒死她。这绣娘不是不尽心,实在是……”芙蓉翻翻白眼,王紫秀的情况,全是关月秀一手造成,如今她还好意思让打王紫秀三十板子,果然心狠手辣。
“无论如何,你们失信于我,三十板子是逃不掉的。”…
“不能打,绣娘她有难言之隐。”
“什么难言之隐?难道是手废了?呵呵……”
“哎呀,怎么还不来。”芙蓉踮脚往外头望,阳光炽热,高高低低的凤尾竹翻着绿浪,倒瞧不清楚外头的光景。
“你在等人?”关月秀笑着道:“那个绣娘也来了吗?那正好,我这就叫下人准备板子。”
“慢着——”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来,穿藏蓝绸暗黄团花袍子的小太监马不停蹄的奔了过来,腰间白色的拂尘像尾巴似的一甩一甩,他来不及擦汗,便细着嗓子道:“皇上有口谕……近日得知京中绣娘王紫秀手艺精湛,深得夫人们喜欢,特命王紫秀为贵妃及其它几位娘娘各制夏衣两件。王紫秀手中的其它活计,先向后延延。”
关月秀盯着这个冷不丁冒出来的小太监,心中已是不满:“你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白芙蓉,你敢假传圣旨?”
“我没有。”
“这个死太监……好吧,这个假太监……”关月秀拿团扇拍打着太监的袍子,伸手拔下他腰间的白拂尘握在手中甩着:“腰里别个这东西就是宫里的太监吗?我可是会易容的,想当初,我想扮贵妇便是贵妇,想扮女鬼便是女鬼,就是太监,我也扮过,你们别想骗我,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拿皇上跟贵妃娘娘做挡箭牌?”
“这位是四姨太太吧?”小太监正色道:“我可是传了皇上的口谕。”他夺过拂尘插在腰间:“我可是宫里正经的小太监,你若不信,大可以找钦国侯来对质,侯爷时常入宫,认得我是皇上身边的人,不是什么假太监。”
关月秀皱眉。
“横竖,皇上的旨意我是传了,对了,皇上还说了,王紫秀要为娘娘们做衣裳,所以,任何人不得刁难她。不然,耽误了宫里的衣裳,谁也担当不起。”
芙蓉赶紧福了一福:“这位公公说的极是,又没人长十个脑袋,敢耽误宫里的事。”
关月秀脸色铁青,可面对这位小太监,她也只得不情不愿的道:“既然皇上跟娘娘们看重王紫秀,自然……谁也不会刁难她,一切,以宫里为上。”
小太监点头而回。
芙蓉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