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豆大的包,起起伏伏,细看之下,是透明的,里面似乎有水份一样.而且数量不少,天晴的额头上竟然也有一个.
很快,大夫便来了,说是起了水豆,要把房间隔起来,不能通风透气.
侯夫人交待下人们,把门口的帘子换成厚厚的棉帘,在天晴床前悬上厚实的帐子,除了伺候吃饭擦洗的人,其它人一律不准进到房里.
侯夫人自己,衣不解带的在房里伺候.
浓烈的药味在房中弥漫,因为房子被围的密不透风,这些药味儿发散不出去,统统聚在屋里,旁人闻了,忍不住皱眉.
天晴脸上的豆越来越多,几乎是密密麻麻的.
她身上的豆也越来越多,红一片黄一片的,水汪汪的,让人揪心.
她身上发痒,一直想挠,侯夫人只得时时刻刻的盯着她,生怕她挠破了皮,以后会留下疤痕.
如此精心照顾,侯夫人的眼圈都黑了.她几乎是没日没夜的看着天晴,生怕她有一点点的闪失.
钦国侯难得来看天晴,还没掀帘子进去,便有小丫鬟拦着:"侯爷——小姐不能见风."
侯夫人隔着门帘跟钦国侯说话:"侯爷,大夫说天晴正在关键时期……"
"哦,听说最近你衣不解带的伺候着?"
侯夫人小心的将帘子掀了一个角,她走出来站在钦国侯面前,福了一福,本欲说话,却因身子疲劳,倒先打了一个呵欠:"侯爷……伺候天晴不是我分内的事么?我是她的娘,做这些,实在是应该的."
钦国侯皱眉,不是因为侯夫人说了什么,而是因为侯夫人不施脂粉,衣衫不整,脸色蜡黄,眼圈发黑,双目无神,嘴唇干裂,浑身上下还弥散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儿,就像个穿了衣裳的药罐子.这样的形象,简直跟以前温柔得体,端庄美貌的侯夫人判若两人,若不是亲眼所见,钦国侯还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他的结发妻子.
"既然天晴不宜见风,那……我先回了."钦国侯转身就走,没有多看侯夫人一眼,很怕侯夫人会突然追上来似的,他快马加鞭的离了侯夫人那里,直奔关月秀那里去了.
关月秀房里燃着袅袅娜娜的桂花香.
镂空赤金盆里的炭火温度刚刚好.
圆桌上的茶还是温热的.
她擦了淡淡的脂粉,穿着烟青色罗裙,倚在窗下,望着窗外皑皑白雪,咿咿呀呀的唱着戏词.
神韵优美,姿态勾人.她烟青色的罗裙给这惨白的冬季抹上了一丝颜色,显的那样别致.
钦国侯猛吞了一口茶,把关月秀搂在怀里,他已经忘了天晴的事了,只是喘着粗气:"怎么越看你越顺眼了."
"侯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慌张?出了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事,不过刚从夫人那里过来."
"哦,原来是去跟夫人叙旧了啊."关月秀挣脱钦国侯的怀抱,伸出纤纤细指点了点他的眉心:"去看夫人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侯爷吓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拦着侯爷不让侯爷亲近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