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如此说,在座的众位夫人皆竖起大拇指来:“夫人真不愧有贤良的美名,侯爷有你这样的夫人,实乃是福气,府中各位姨太太得遇夫人,也是福气之至。”
侯夫人微笑着招呼众人,又让婢女去拿了竹蜻蜓等物来给旺仔玩,大伙都瞧出侯夫人喜欢旺仔,于是也纷纷夸赞。
有的说:“这小少爷是苏家唯一的根苗吧?苏大少爷在京城为官,得皇上赏识,苏少奶奶的亲妹妹又在宫里做皇妃,这位小少爷,可是贵不可言哪。”
有的说:“苏家也是京城的名门,以后谁家的女儿嫁给旺仔,那一定是享福的。”那妇人看看旺仔,又看看侯夫人,见侯夫人含情脉脉的逗弄旺仔,很是疼爱的样子,她便说道:“我瞧着侯夫人家的天晴小姐不错,跟旺仔年纪也差不了太多,侯府又是高门大户,也不会辱没了谁吧?不知侯夫人跟苏少奶奶可商议过孩子的事?依我说,不如早做打算。”
芙蓉就怕有人扯到这上头来,还是没躲过,只得低头喝茶,全当没听见。
侯夫人笑着道:“我看旺仔倒是合我的心意,只是苏少奶奶说要问过苏少爷的意思,不知问了没有?”
“这……”芙蓉尴尬,脑子里想着要如何回答呢,若说没问,那肯定说不过去,若说问了,自然要给侯夫人一个答案,如果拂了侯夫人的脸面,这花厅里坐了这么些贵妇,全是京城有名望的夫人,那让侯夫人如何在她们面前立足呢。
“新姨太太来给夫人敬茶了。”一个婢女站在花厅外头轻轻喊了一声,伸手掀起花厅门口悬的粉色百花帐子。一面弯腰低头。虔诚又恭敬。
侯夫人把手中的点心放在桌上,抽出手帕来握在手里,另一只手紧紧的搂着旺仔,依然是含笑的模样。
二姨太太跟三姨太太不自觉的撇撇嘴,似乎不大欢迎这新来的姨太太:“刚嫁进来就如此招摇,明日敬茶不一样的么,非要在众夫人面前来敬茶。明显是示威呢。”
众贵妇皆朝门口张望。她们一直在好奇,这个四姨太太,能让新进门的三姨太太坐冷板凳。能把钦国侯弄的五迷三倒,这是怎么样一位姨太太呢?她们倒要看看她是不是国色天香,或者,有什么出众之处。拜堂的时候。四姨太太盖了头巾,众人只看到她曼妙的身姿。颤巍巍的步伐如风摆杨柳,但她的长相,却还是一个谜。
芙蓉倒要感谢这个四姨太太了,还好她来的及时。芙蓉才不用回答侯夫人那个棘手的问题。如此,芙蓉放下手中的茶碗,跟众贵妇一道儿。偷偷的向花厅外张望。
粉色百花帐被掀起一条小小的缝隙,阳光透过这小小的缝隙照进来。一地的明媚。
花厅一角摆放着一人高的青花瓷瓶,瓷瓶里插了几枝新鲜的水嫩的黄橙橙的花,这花开的灿烂,层层叠叠的,有碗口那么大。映衬的阳光都是黄橙橙的。
粉色百花帐颜色淡淡的,像妇人鬓边的胭脂,这淡淡的粉色倒映在花厅白色绣梨花的屏风上,屏风上的梨花便染了一层淡淡的粉。
三角香炉里香烟袅袅,檀香的味道像是从青石板上漫出来的,一缕一缕的,夹杂着花香,直往人脸上扑。
有个穿枚红色对襟褂紫色罗裙的女人低头走了进来,她梳着高耸的花髻,一头青丝纹丝不乱,正中央一朵枚红色的纱花颤颤巍巍。枚红色纱花旁边,配着两朵白色的珠花,珠花一侧,插着一支赤金凤凰簪子。凤凰簪子下方,是一支绿宝石做成的步摇。她的耳环也是绿宝石做成,通透的绿宝石,那绿光像秋季夜晚的萤火虫,绿的发亮,绿的耀眼。
婢女轻轻扶她过花厅的门槛,她的手搭着婢女的胳膊,只那么伸手的功夫,她手腕上戴的羊脂玉镯便露了出来,上等的羊脂玉,温润的像缠绵的云彩,玉镯外又镶嵌着镂空的金饰,金玉相配,富贵而不媚俗。
或许是因为她的首饰太多,低头间这些簪子,步摇,纱花,耳环发出轻轻的脆响,这是金子拂过宝石的脆响,是玉石跟金子碰撞的声音。
她迈着小步走进来,虽低着头,但却像一朵含羞的荷花,好像随时来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似的,让人喜欢看她,又忍不住为她捏一把汗。
“四姨太太小心脚下。”婢女小心搀扶着她。
这便是四姨太太了,她跟钦国侯拜过堂,取过盖头,钦国侯去跟众人寒暄,她便过来花厅这里跟家眷们聚聚。
拜堂时所穿的喜服已经褪去了,如今她枚红色的衣裳像春天树梢上的桃花,只比桃花的颜色更重一些。这枚红色的衣衫映衬着花厅门口层层叠叠的黄花,更显的她的娇嫩来。
“这便是四姨太太了?果然不是一般的俗女子,光是看这身段,我已经看呆了。”一个妇人点着头道:“难怪钦国侯喜欢呢,钦国侯倒也极有眼光的。这样的女子,随便在哪里,身上的光彩,都是隐藏不住的。”
“所谓女为悦已者容,四姨太太这得体的打扮,一定迷倒钦国侯了。且四姨太太的长相也是好的,不是一般人能比,这侯府啊,除了侯夫人,怕就数四姨太太最耐看了。”
众人盯着四姨太太评头论足。四姨太太给众人福了一福,倒是规规矩矩的。
芙蓉惊诧的合不拢嘴。
这位四姨太太,不是别人,正是关月秀。
真是冤家路窄。
先前她看到九曲回廊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她觉得就是关月秀,只是听人说月秀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