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派出去的长老是一位轻功精湛的教徒,但此刻,却是完全没有他的身影,周围静悄悄地一片,竟是完全没有外人踏足的模样。
他沉思起来,难道一切都是他过于警惕,所以才会有错误的判断?
不,不对,若是如此,此刻那个长老早就应该回来了,而且,他不信自己的感觉会出错。
“全部小心,有埋伏!”说完这句,他已经开始审视身旁的环境。
除了一条小溪流,就只有一些扎根于沙漠之下土壤之中的小型植被,植被过小,根本不可能躲人,而那条溪流过于浅,也不可能藏得下高七尺的男子,唯一有可能只有远处那沙堆之后了!
但……沙堆过于松散,常年累月早就开始滑坡,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爆发沙流,想来那些武林人士也不能连这些也不懂……
但若这些都不是,他们又会藏在哪里?
而且,一个个都没有用内力护体,还真是对自己的功力有自信啊。
七牙子阴沉着脸,暴戾的因子在自己的体内随意乱窜,随时随地都有爆发的可能。正当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七牙子全身一愣,急忙回头,一队身配刀剑的队伍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人数不多,不过百来个人,但可以看出,那些人功力都极为高强,在武林中绝不是泛泛之辈,但七牙子却是怎么也无法想到这些人的名字。
七牙子一时间就从队头,变成了队尾,这无疑是对他的一种藐视。他怒不可遏,提气跃起,脚蹬蹬蹬踏上了身下教众的脑袋,顺着人头柱子转瞬间来到了那队伍的面前。
他稳当落地,风沙吹散,在他的周围飘散。
身后传来整齐划一的坠地声,教众低眉顺目,似是没有将这一切放在眼中。
刚刚的魔教的队列已经缺了好多个口子,从上往下看,那空缺的地方,隐约可以看清楚湿润的沙地,沙地覆盖上了一层褐色,惨淡而又诡异。
身前的队伍,所有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衣,神色淡漠。
七牙子看得更有怒意,他冷声道:“何方人物,报上名来!”
在他身前的队伍整齐展开,从里头,缓缓走出来一个身穿蓝衣的男子,那男子俊逸非常,神色冷冽,与这沙漠的风沙浑然一体。
清逸的衣服,在剑,道:“穆多仑,取你性命之人。”
七牙子被这青年男子的气势震撼,随后嘲讽道:“黄毛小儿,唯嘴巴厉害!”他食指与中指猛地勾起,身子向前袭去。
“你简直找死!”手势一抓,招式狠厉。
穆多仑淡淡抬起眼眸,手中的剑不过轻轻一碰,便已然接下了他那一击,他挥动剑把,甩掉他笨重剑上沾染上的点点血迹,道:“今日便是你死亡之日。”
七牙子被剑身震飞,猛地用脚跟驻入沙地,脸上已经带上晦涩恨意。“好大的口气!本座今日不取你性命,本座便誓不为人!”
穆多仑挥剑追去,身后的那些人也开始分散,包围住那庞大的队列。“将死之人,总是话多。”
剑身重重挥下,七牙子堪堪接住,竟是觉得力不从心,他惊骇的发现,眼前的这个漠然毫无波澜的青年,眼中只充满了一个信念,那就是——成功。
这个发觉,让七牙子更想要摧毁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了。自己可不是只会困在这里的,自己理应得到更高更多的地位以及权力。
这个世界,本就欠着他。
闪动着金光的剑身穿透他咽喉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想着这句话。
这个世界,本就欠着他。
然而,下一刻,他便什么也想不了了。
空中耀眼刺目灼热的日光发散着它的光辉,闷热得让绿洲上的植被都耷拉着自己的身体,蜷曲着自己本就娇小的身躯。
蜥蜴从地面上爬过,飞快地窜入植被的身后,所有的一切,都隐入了黑暗,一如黑夜降临一样。
直到死的那一刻,七牙子才察觉到,原来,一生,不过尔尔。
那些所谓的野心,那些所谓的权利,那些所谓的执念,都会在死亡的那一刻终结,挥发。
最终的最终,也只剩下滑落至心田,那唯一一丝温暖的记忆。
那个记忆中模糊的人,你是谁?你会在那个所谓的奈何桥等我吗?
或者,死亡之后……会有轮回转世吗?
他伸出手掌,随后无力地坠下,鲜血,从他的脖颈滑下,沾湿了他华美的衣裳,以及他发梢尾一丝丝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