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多仑静了下来,随后幽幽开口。“你叫什么名字,我听寨中的人叫你大王,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端洮桦,端庄的端,洮沫的洮,桦木的桦。我可不喜欢这个名字,要不是这个名字我哪会来这里受这个罪……”声音喘着细微的呼吸声,在月夜中极为清晰。
“怎么说?你来这里受什么罪?”穆多仑有些好奇。
“这个可不好说,说了你都要当我有毛病了。”端洮桦细声说,随后笑了一声。
“好吧,那便不说。那你的父母呢?在宅子里在这么久,我都没有看到你的父母。”穆多仑跟她絮絮叨叨说些有的没的,自己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虽然黑暗还是那么凄清可怕,却没有之前那么奇诡。
“父母啊……我没有父母的,六岁的时候我被送到福利院的门口,紧接着便活到了这么大,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边,他们又为什么丢掉我,虽然我很想知道,我却一点记忆都没有……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不敢想起来吧……”
穆多仑有些词汇虽然没有听过,但还是听出了个大概,对于自己怀中整日里表现的野蛮恐怖的端洮桦生出了一丝奇怪的感情。
“原来你跟我一样啊……不过我的父亲似乎是被我气死的,谁让我不听话呢……小时候,因为自己的身份,我可没少挨罪,也因此,我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这个身份。”穆多仑望着怀中额间沁出汗水的端洮桦,静静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云雾遮盖住了整个石台,将端洮桦与穆多仑圈限在这个小小的凹槽之内。
“你有喜欢的人吗?”端洮桦突然问道。
“你、你、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穆多仑怔愣,随即羞红了脸颊。“我怎么会有呢!你想什么呢?!不过,即使没有喜欢的人,我也不会娶你的!”
“呵呵,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身体里的多情公子可是有许多小情人呢,不是吗?”端洮桦道。
“那是他,不是我!”穆多仑喝道,突想起自己怀中的人儿身体羸弱,赶紧放低声音。“我跟他可不一样,我认为,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怎么能像那个家伙一样,有许多的小情人呢?”
“那也不一定,听说内里的性格大多数是表面性格所希望的性格呢。”
穆多仑心想,现在都已经是命悬一线的时候了,她竟然还与他作对,实在可恶了。“算了,不跟你争论这件事情了,都是这种情况了,你还跟我争论。”
他头一扭,不再说话。
怀中的某人轻轻一笑,温热的呼气扑洒在他的怀中,热乎乎的,让他轻微颤抖。
两人紧紧相拥,午夜时分,狼嚎声骤响,穆多仑吓了一跳,哪里顾得上自己的面子,惊吓道:“诶,我们再聊会吧!”
可是怀中的端洮桦却是不声不响,穆多仑又叫了一声,才觉得不对劲。他赶忙抓住怀中人的肩膀往后一推,却看那人面色苍白,额间沁出冷汗,滚滚落入她衣领之内,碎发散落,沾上了那面颊之上,低吟若有若无,眉心蹙起,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端洮桦,你没事吧?睡了?”穆多仑看她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端洮桦依旧昏睡,嘴唇干涩,呼气声还算均匀,穆多仑心慌地望了望黑黝黝的四周,再次将端洮桦紧紧拥入了怀中。
昏昏沉沉,穆多仑总算陷入了沉睡。
梦中,他正在自己的将军府中,那是个极为平常的早晨,他起身,一群婢女便上前为他洗漱穿衣,一切都那么平常。
只是奶奶突然闯了进来,拉着他一定要去寺庙祈福,他不肯,袖子被拉掉了半截。
再次醒来,已至晨曦,一束阳光照射下来,穆多仑微微睁开了眼。欲睡欲醒的他听到了鸟儿的啼音,在某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将军府中,而今日,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早晨。
可等他清醒,入眼的却是悬崖峭壁,而自己依旧还在那个凹槽之下,自己的身边还有个依旧昏睡着的女孩儿。
他的心一下子又再次跌落至了谷底,他想要起身,却发觉脚踝处刺疼,很难竖起身子,他将端洮桦微微放下,平躺在凹槽之下,他才龇牙咧嘴地站起了身,向上看了看那有一段距离的崖顶。
他再次回到了凹槽旁,轻摇她的身子。“醒醒了,早上了。”
可那人却依旧昏睡着,好似一个死人。他惊慌,赶紧探指勘探,鼻息间虽然有着呼气,却不再平稳。他又是一惊,赶紧伸出单手,移去她凌乱的发丝,露出她饱满的额头,轻轻覆上,立刻弹开。
“糟了,发热了。”穆多仑心头杂乱,胡言乱语。“应该是内伤引发的发热,这该怎么办?若是一直这般热度,很可能会死人的……怎么办……怎么办……”
有两种病人,第一种是经常生病,如同家常便饭一般的,通常这种病人生病都是小病,吃点药便会好,而第二种是不经常生病,一般生龙活虎,可是只要一生病,便好像之前的病一块爆发一般,会是场难以痊愈的大病。而端洮桦,很不幸的,属于后者。
穆多仑虽然只是会纸上谈兵,但这些还是明白的,他立刻感觉到了危机。他蹲坐在端洮桦的身旁,心中着急,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第一次发觉自己是这么没用……
在将军府,他过得一直是锦衣富饶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事穆老太君端着,没事吃喝玩乐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