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左右,头上有伤疤,常戴一顶斗笠?......施主所寻之人可是姓谭?”中年僧人略一思索后反问道。
“正是!如此说来,他就在此处吗?”郑纪礼闻言大喜——若不是种种描述都相符,对方又怎么会直接说出那个人的姓氏?
“是的。”中年僧人答道。
“太好了,不知他现在哪里?”郑纪礼连忙问道。
“谭施主应该没有外出,施主请随我来。”中年僧人转头看了眼对面不远处的一个房间,然后对郑纪礼说道。
“有劳师父了。”对方愿意带路,郑纪礼自然是求之不得,道谢之后,又对郑兴小说吩咐道,“你不用过去,就在这里等着吧。”
郑兴闻言微微一愣,他是郑纪礼的心腹,否则这次来云居寺也不会谁都不带只带他一个过来,可就是这样,待要见到正主前主人却不让自已过去,显然是不想让自已见到那个人,由此可知,那个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是,老爷”,心里盘算不定,但郑兴口上却是马上应下,退后两步,寻了个阴凉处站下,目示二人离开。
跟着那个中年和尚,郑纪礼来到一间客房门口,门关着,僧人上前,伸手在门板上轻扣数声,“谭施主在否?”,敲过门后,僧人接着提声问道。
“是觉明师父吗?”屋内传出回声,接下来有脚步声响起,不过片刻,屋门被从内打开,一位中年男子现身于门前,身着青灰色长衫,光头没戴帽子,头发拢在脑后梳了个牛鼻髻,上面插了根枣木发簪,身材中等,体型偏瘦,额上一道伤疤如蜈蚣般令人视之恐怖,脸上颌下的胡须未经修饰,给人以一种颓废的感觉。
“谭施主,有位施主来后院访人,听其所言,与施主颇有几分相似,故此觉明引其来见施主。”觉明和尚客气的将来意表明。
“哦,人在哪里?”中年男子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哦了一声后问道。
“施主,这位就是谭施主,不知是否你要找的人。”觉明和尚侧身让开位置,但身后的郑纪礼说道。
门被打开时,郑纪礼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开门的那个人片刻,十多年没有见过面,物是人非,若非昨天收到那份棋谱的提示,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之人这自已的那位朋友联系在一起,一个颓废落寞,一个意气风发,一个泯然众人,一个张扬醒目,一个是全身酒味儿的中年大叔,一个是潇洒倜傥的少年郎,这之间的差别也太大了点儿吧?
中年男子的目光越过觉明,落在郑纪礼身上,在那一瞬间,中年男子的眼中闪过一道欣喜的光芒,“郑兄,多年不见,你还是风采依旧呀。”
是他,没错,就是他!
听到这句话,郑纪礼心里叫道。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形体,气质,但那种感觉却是如此熟悉。
“谭兄,真的是你?!”上前两步,郑纪礼抓住对方的手激动的问道,眼中热泪瞬间涌了上来。
“呵,不是我还能是谁?”中年男子苦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几分落寞,但眼中却也是潮润起来。
“是你,是你,真的是你,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可是想死我了!”重重的捏着对方的手,又伸手在对方的胳膊上重重的捏了几下儿,确认面前的是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而不是自已意识混乱后的产物,郑纪礼激动的问道。
“呵呵,说来话长,咱们进屋里慢慢聊吧。”中年男子笑笑说道。
“对,咱们进屋聊。”郑纪礼心中激动但理智未失,有外人在场,有些话是不方便说的,虽然觉明是出家人,远离俗世,未必会泄密于人,但秘密这种东西少一个人知道总好过多一个人知道。
“觉明师父,谢谢您了。我和我兄弟可能要聊很久,能否请您招呼一下儿我的随从?“郑纪礼向觉明和尚问道。
“阿弥佗佛,举手之劳,施主请便。”与人方便,于已方便,觉明和尚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念了声佛号,随即离开,招呼郑兴随自已去休息。
觉明和尚如何招呼郑兴郑纪礼并不在意,郑兴是自已最得力的下人,自已不拜托这句话,郑兴也能照顾好自已,于是随着中年男子进到屋里。
寺院里的客房都很简单,一张平板木床,一张八仙桌,两张长条木凳,一个白瓷茶壶,两只茶杯,此外就没有什么东西了——到寺院住的人大部分求的就是清心寡欲,远离俗世的烦扰,对物质生活的方面要求不高,寺院设置客房的目的主要是方便来往的游客,结一个善缘,赚钱只是附带的收益而非追求的目的,当然,若是来访的香客身份尊贵吃不得苦,那么寺里也有其他上等客房招待。
看了一圈屋里的摆设,郑纪礼不由得皱了皱眉,自已这位朋友虽不是出身于那种锦衣御食,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是食衣无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从不会为钱财之类的事情发愁的大户人家,如此简陋的居所怕是连他们家最低等级的下人住的地方都不如吧?住在这里,天知道自已的朋友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坐吧,劣茶无味,马马虎虎解渴还行。”中年男子对这里的生活似乎早已习惯,并不以之为意,拉开木凳请郑纪礼坐下,然后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水推在郑纪礼面前。
“呵呵,不行也得行呀。”郑纪礼笑道——除了茶水,这里还能有别的招待吗?难道想象家里那样客人上门,除了奉上香茶以外还会有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