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谭晓天吓了一跳,两手张开,不知所措,他没想到拉个弓还有危险,看弓身飞出去的速度,若是打在脸上怕是最少也会留下条红印儿吧?
“哈哈,不错,不错,虽然没有坚持住,不过马马虎虎也算拉开了,比许多读书人强多了。”赵孟图哈哈笑道——他并不担心小孩子拉弓失败而受伤,因为在他的观念里,身上没有伤疤还算是男人吗?想他刚刚懂得记事儿的时候,爷爷就经常在他面前炫耀身上受伤留下的伤疤,讲述每一道伤疤后边的惊险故事,讲述的时候满脸的自豪,完全是把那些疤痕当成了勋章。所谓潜移默化,自幼就受到爷爷这样的熏陶影响,他自小就向往那种驰骋沙场,斩将夺旗的生活,试问,连生死都视为平常的人又怎么会在意受不受伤?所谓富贵险中求,武将不是文臣,一身的功业是靠命拼出来的,没有这样的胆魄,就不要在军队里混日子了。所以,见谭晓天勉强把弓拉开,他心里还是有点儿惊讶的,七八岁的年纪能张七斗弓,虽算不是凤毛麟角,却也是百中无一,难得一见了。
谭晓天有点儿惭愧,他是跟袁朗学过射箭的,怎么算把弓拉开他还是知道的,象这样拉满弓后坚持不了一秒连瞄准的时间都不够,哪里算得了把弓拉开呢?不过他再怎么要强,却也知道自已眼下的力气不够,想把这张弓拉满并坚持一段时间是没有可能的。
“呵呵,知道不成了吧。军用弓箭要是连你都能轻松拉开,那人家还训练什么。”小孩子没有受伤就好,至于拉弓失败,信心受挫郑纪礼倒是并不怎么担心,一来谭晓天在郑家学的是围棋又不是武技,力气不足很正常,不足为奇,二来小孩子心气儿太高,打磨一下儿也不是坏事儿。
这里的情况很多士兵都有看到,小孩子表情沮丧,他们在感到有趣之余也暗暗惊讶这孩子的力气,若说这孩子是乡下农村野小子有这样的力气也还说得过去,可看穿着装束,明显是懂得读书识字的学生样子,正常而言,这么大的孩子不要说拉开七斗弓,能提起三斗重的东西就已经很难得了吧?
“呵呵,别泄气,这里至少八成的人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拉不开七斗弓。”见小孩子垂头丧气,兴致不高,赵孟图笑着安慰道——所谓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由于危险很高,收入又不多,通常家里生活条件比较好的人家都不愿意家中男丁入伍当兵(当然,这里并不包括象赵家这种军人世家,在军中发展有远大前程的那种,而是入伍只能从大头兵当起,运气好最多能混个伍长,什长的那种无财无势的白丁),所以兵源主要都是来自于普通农民,这些往往在会走道的时候起便开始帮这里干活,身体资质要比城里的孩子强的多。
就在这时,刚才跑去取弓的士兵回来了,喊了声报告,将取来的弓交给了赵孟图,赵孟图接过弓来随手拉了拉弦,便又转递到谭晓天手中,“这是军中文职人员使用的六斗弓,你用起来应该正合适,。”他解释道。
“哦。”六斗弓比七斗弓的弓力少一斗,方才七斗弓能勉强拉开只是不能坚持住,那么这张六斗弓自已应该可以应付了,谭晓天接过弓来,按照之前的样子用力拉开,吃力还是有点儿吃力,不过比七斗弓确实是轻松了许多,至少坚持四五息的时间估计问题不大。
拉开了六斗弓,多多少少也算是挽回了一点儿面子,谭晓天的脸色好了许多。
“呵呵,取箭过来,再把箭靶移到二十步处,让我看看这个小家伙的准头怎么样。”赵孟图吩咐道。
马上有人跑去取箭,另有人把一个空的箭靶移到二十步外,当然,箭靶旁边没有留人,因为谁也不知道一会儿小孩子的箭会射到哪里,或许站在谭晓天的背后才是最安全的吧。
“怎么样?要不要再搬近一点儿?”赵孟图向谭晓天问道——所谓的一步是左右脚各迈一次的距离,大体上两步相当于一丈,二十步也就是十丈左右,这个距离于弓箭手算是超近距离射击,但对没经过专门训练的小孩子而言,该算是远距离狙击了。
“不用,先试试再说。”拉七斗弓失败让谭晓天很觉丢脸,这一次若是要求把距离拉近岂不是自认不行?谭晓天瞄了瞄远处的箭靶,远是远了点儿,但手里的这张弓比以前用的玩具厉害的多,准头没有把握,射程应该不成问题。
“又是试试?呵呵,试试就试试。”赵孟图点头笑道,他倒是很喜欢谭晓天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事儿都敢去试一试的劲头,小孩子就应该有不服输,敢尝试的精神,若是小小年纪就象那些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似的这也担心那也怕,长大成年以后还怎么建功立业,闯荡一番事业。
不再多话,谭晓天张弓搭箭,瞄向远处的箭靶,手臂在微微的颤抖,显见以他现在的力量想要维持这个动作难度还是很大的。
周围的人都不再说话,屏住呼吸,看着这个努力想要射中箭靶的小孩子到底能不能够成功。
汗从额头上渗出,感觉眼睛有点儿发痒,两臂酸软,拉着弓弦的手指隐隐生疼,但谭晓天仍然在极力坚持着,对于射中远处的箭靶,他是半点儿自信都没有,但只要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去争取。
“咻”,终于,谭晓天紧开了右手紧拉的弓弦,所谓弓开如满月,箭发似流星,尽管这只是一张六斗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