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不知该去哪里,我觉得在做出这种选择之后,我似乎同时失去了两拨朋友,目光落到被震散的土堆上,我看到里面露出了一个八角棱状的东西,像是缩小了的祭坛。
就是这东西让一切发展成这样,我走过去想弯腰去看那究竟是什么,又忽然想到许清墨和顾桓并没和我提过这东西,我便又直起腰,不去管它,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用不到灯,天色已将近大亮,顾桓坐在板凳上不住摇头叹息,许清墨双手托腮坐在桌子前,目光微微有些发呆。
我也沿着桌子坐下,桌面平整,茶杯水瓶被移到了四周,为的是方便银鳞蛇在上面玩耍,可现在,这条蛇已经不见了。
“对不起。”我走过去坐下,对顾桓低声说了一句。
顾桓缓缓摇头说:“你没做错什么,是我们该说对不起才对,差点伤到了你。”
我只觉得满嘴苦涩,无论想说什么,话语总是被一股浓浓的愧疚堵在心头。我自知已经给他们带来了足够大的负担,可现在却仍要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让他们一味迁就。许清墨和顾桓是足够仁慈才能容忍我的所作所为,我是不是也正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才能做到如此有恃无恐?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维护那条银鳞蛇,我只是打心底不愿意相信它会对我们不利,那土堆底下究竟有什么,虽然我不想去探究许清墨他们的秘密,此情此景之下,我却无法再忍住不去问。
“我知道你们有许多秘密,我也从没想过多问,可是现在……”我迟疑着,眼中晃过那只银色的有些狡黠的小蛇,语气不由变得坚定起来,“我想问你,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顾桓沉默了,低下头像是在思索,许清墨却忽然开口道:“那里面是一条通道。”
“通道?”我愕然。
许清墨一语点破,顾桓也觉得无所谓起来,笑了一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你该知道我们梦魂师进入梦境的方式和你们不同,你们是直接被梦境意志拉扯进来组成梦境的元素,而我们则是通过入侵的方式进入梦境,侵入者不受梦境秩序的庇佑,因此无法在梦境终结时醒来——我们回到现实的唯一方法就是通道。”
“如果通道被破坏,你们就永远无法回归到现实世界?”我问她。
“是啊,”顾桓苦笑着说,“所以,你该知道这通道对我们的重要性了吧?”
我点了点头,忍不住又说:“可是,它也不一定是要破坏那通道,也许,那里面还有其他东西?”
“那你想让我们怎么办,”许清墨说,语气有点烦躁,“任由它去做它想做的是么?无论是翻出什么东西,还是将通道破坏掉?我们只要相信它就好了?只要等结果就好了?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愚蠢么!”
我试着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之前在看到它那种举动的时候,反应至少可以不那么激烈。”
“我反应激烈?”许清墨忽然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激动,“你知道有多少梦魂师因为通道破碎而被永远困在梦境中么?你又知道它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你凭什么可以无条件相信它!”
我默默说道:“我只知道,如果没有银鳞蛇,我已经死了许多次了。”
我发现说完这句话后,顾桓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许多。
许清墨怔怔看着我,我看到她的目光有些恍惚,她的眼中倒映出来的人有些陌生,似乎……并不是我。
她忽然讽刺地笑了起来,“是啊,它救了你,你就该无条件相信它,多简单的道理,呵……有些人也是这样,信任,呵呵……”
她还想继续说什么,顾桓忽然皱眉打断她:“小墨!”
许清墨愣了下,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她用手撑着额头,神情挣扎,脸上露出一抹痛苦,身上咄咄逼人的气势忽然消散殆尽,整个人显得极为疲惫,“我太累了,先进屋休息了。”她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有点茫然失措,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惹得许清墨发这么大的火。
目送许清墨进屋,顾桓这才对我说:“你别生气,她……她的父亲就是因为类似的情况,被困在在一处梦境中,她对这些事比较敏感。”
“你是说……!”我睁大了眼睛,有些吃惊。
顾桓淡淡笑了笑,摇着头叹息了一句。过了会儿,他才继续说:“是啊,那条蛇是救过你的命,还有小墨的、我的,可是——也许这么说真的有点伤人,但是,你真的不知道它是抱着怎样的目的才接近我们,你也不知道……它是抱着怎样的目的才救的我们。我们最终看到的,只是他想破坏通道结界,这些,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他沉默了下,继续说道:“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这条蛇,尸鬼就必然找不到这地方来,那之后的种种,也都不会发生。它毕竟只是一条蛇,在这里也要受制于人,也许它所做的并非是它愿意做的,但是……立场不同,注定就要是敌对的关系,这也是没办法的。”
他这话说的已经足够客气了,我真的没有理由辩驳什么,事实就摆在眼前,银鳞蛇所代表的立场和顾桓他们的立场,是完全对立的。
那我的立场又是什么呢?扪心自问,我自认为是站在许清墨和顾桓一边的,但是,我也不相信银鳞蛇真的会伤害我们。
我叹了口气,纵然想替银鳞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