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年,从东海王死到中原主力王衍军灭,到最终包围洛阳,只有不足两个月时间。事态发展之快,令刘琨目瞪口呆。
当长兄刘舆病死后,刘琨在东海王那里失去了强力支援,和东海王的沟通不畅。当东海王拒绝刘琨的作战计划之后,晋阳无法供养十万拓跋骑军,只好请拓跋猗卢先回封地。却不料,收到了怀帝‘天下共讨东海王’的诏文。这对刘琨来讲,无疑是晴天霹雳。
诏文中不仅写了东海王越擅政的罪恶,还点到了他的奸党潘滔、裴邈、郭象等。讲他们都是乱臣贼子。
刘琨看得面红心惊,瘫坐于床上。一旁的如佳知道,要不是刘舆已死,这奸党中排第二、第三的就会是刘氏兄弟。
自赵王伦之乱后,刘琨痛定思痛,一心为国,不想又成了助纣为虐的乱臣贼子。这是明摆着的,因为同时到来的苟晞讨伐东海王的檄文中,请天下方镇共同讨伐东海王,点到了各州都督的大名,唯独没有长安的司马模和并州的刘琨。
不请司马模还好理解,司马模是东海王四弟。而没有刘琨是什么意思?明摆着是将刘琨视为东海王党羽。
刘琨彻底的沉沦了,他开始用酒精来麻醉自己,酒入愁肠,化作两行热泪。
可是紧接着王衍十万大军灰飞烟灭,洛阳被围,转瞬间江山破碎。敌锋之劲,惊呆了大晋方镇。
刘琨还没来得及反应,前汉五千骑兵就先来晋阳叫阵。刘琨正在悲情之中,怒出五千步骑,要和前汉一决雌雄。谁知汉军见刘琨则走,刘琨兵回又来,刘琨才知汉军来此,只为牵制于己。强烈的不祥之感涌上心头。前汉人虽少,却尽是骑兵。刘琨无法决战,干脆退进晋阳,不再理他。汉军如‘散马’般在晋阳城外游走数日,放松警惕。又粮草用尽,抢无可抢,自思任务完成,就想回平阳。他们本来就是牵制刘琨的。临走前更是放松。入夜,不想刘琨一声号令,晋阳城中一千骑兵和山中二千胡骑一起杀入敌营。前汉军尽末,主将被杀。
未几,刘舆之子刘演带家族从洛阳赶来,刘琨父母,卢志、卢植父子尽在其中。国破家亡之中。家书还要抵万金,众人相见,哭声一片。
刘琨才知洛阳尽末,连城墙、皇陵都被毁,也才明白前汉攻己的目的。
之后。中原流民来并州投刘琨的多了起来,但是这其中一个名士也没有。朝中大臣都把永嘉之乱推给东海王,对刘琨的看法自然不佳。中原士族们大多衣冠渡江。黄河以北的大多投靠幽州王浚。
但是来并州的也有很多人。有时,一日逃亡而来的就有近千人,可是晋阳农民本就不多,不多的粮食剩余,还要供给山野中的杂胡。虽然刘琨已尽全力接济中原流民。但他们还是无法接受这里的清苦。
洛阳陷落后的中原流民,不是从前因饥饿而流离的农民,而是逃避‘兵祸’的。他们原本富足,并州的清苦使很多来者又走了。幽州一直没有兵祸,他们又去了幽州。
如佳对此忧郁不已,觐见刘琨。说道:“近日中原流民因一定的食物短缺。而纷纷离我而去,我认为这种事态必须阻止。”
刘琨说:“人家来去自由,我们为何干扰?”
如佳说道:“你可知你们士族是怎样壮大起来的?”
刘琨面露一丝惨笑:“士族都被欺凌的无立锥之地了,还有什么壮大可言。”
如佳说:“东汉末年,战乱连绵不绝。民众散乱。曹操采取军屯、农屯政策,并且设立‘典农’等官职,管理督导农业生产,强制民众安心于农业生产,使国家快速恢复生机。但是,它也产生了一个深远的负面影响,它的军屯与农屯把农民演变成农奴,相对于汉朝农民失去了一定的自由。这给士族管理农民带来了一定的行政依据。
后来晋朝大肆删减刑法,进一步使农民失去法律依靠。士族在法律条款模糊的情况下,拥有了进一步管制庄园中农民的权力。”
刘琨不解的问道:“那又怎么样?”
如佳说:“平阳近在咫尺,你为何不敢进攻?”如佳并不想让刘琨回答,接着说:“匈奴汉国虽然地域狭窄,但是它境内除了有三十多万游牧人口,还有上百万的农业人口,用于进攻或许只有几万人,但是用于就地防守则能动员二十万人以上。”(古代按五分之一的比例计算,一百万人用于防守的兵力可以达到二十万人以上)
刘琨沉默不语。如佳说:“在现在的战争时代,最紧要的是战争潜力,为什么刘聪走到哪里都要抢人?所以我们不能把人放走。短时间内可能出现困难,但是我们这里闲置良田众多,一年以后他们就会安心住在这里。”
刘琨本就受到士族猜忌,没有大士族来投奔他,听到如佳这话有些生气,说道:“我们怎么能跟刘聪学呢?我还是这个想法,他们来去自便。”
如佳笑道:“大士族不来我们这里,并不是对你有看法,而是因为我们晋阳离匈奴老巢平阳太近。我们晋阳本来是刘聪现在的第一目标。只是因为赵染让出了蒲坂关,关中城门洞开,刘聪才顺手牵羊先打长安。来依附我们的人太少。他们从我们这里走了,也不过是到幽州。不管幽州好不好,王浚可是不会放他们再走了。所以今天我们留住他们,也是对他们好。”
刘琨说道:“你这绝对是一派胡言,别人抢人家两个馒头,咱们抢人家一个馒头,难道咱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