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权意气本豪雄,青虬紫燕坐春风。古都长安,河间王心情畅快的饮着小酒,自从刘乔占领整个豫州,河间王的心情就一直很愉悦,有老将刘乔在豫州挡着,东海王离长安还太遥远。
天子还在长安,以天子令诸侯,时间一长,天下方镇就更会承认这种政治形势,便会有更多的人听令与他。
可是酒喝到一半,僚佐来报:刘乔战败逃亡,东海王尽收豫州,兵进虎牢关。河间王的兴致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很快各地方镇、名士的表章如雪片一般纷纷飞入长安城。众人一口同音,请求天子回京师洛阳。万人一声的舆论压力使河间王不胜忧虑,这种忧虑甚至超过虎牢关前十万军士的威力。如果站在天下人的对立面,不用敌人打,自己的同盟集团就会抛弃自己。
果然,河间王辖内的雍、秦、凉各州官员中也有人写来密信,请求速归天子,勿挑衅天下。使得河间王愁楚满胸,不胜忧惧。
正在河间王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仆人来报,缪胤、缪播从山东而来,门外求见。河间王疑惑,看向身边的僚佐。一人说道:“无非是奉东海王之命,前来恐吓,骚扰我心,不如不见,送到驿馆,先晾起来再说。”
参军毕垣,原就主和,阻止道:“若以恐吓为主,必派知名之士,现今东海王派来的是大王您的表弟,我猜还是以谈为主,有一定诚心的,不妨一见。”
河间王点点头,随后命人将缪氏兄弟带入。缪氏兄弟见到河间王,行大礼下拜,河间王命二人起身,笑与缪胤道:“我家姑母可安好?”
缪胤回道:“谢王爷关心,我母亲身体尚好。”
“阿弟。你不会是为东海王来诳我的吧?”河间王悠悠得说完,看着缪胤。
缪胤平静的回答:“微臣此来,一为苍生,二为王爷安危。山东(崤山以东)方镇均欲武力救回天子。而东海王不忍天下再起兵衅,不仅未号令天下讨伐‘长安’,还对方镇多加安抚,欲与河间王共匡朝廷。”
于是河间王问道:“东海王是什么意思?”
缪胤也就开门见山:“东海王说,只要王爷您送天子回京师洛阳,东海王决不在洛阳执政,愿意自归徐州,与河间王分陕为伯。”
又是一个“分陕”,整个中原方镇都已加入东海王集团,河间王在军事实力上远远落后于东海王。而东海王这个提议。让步之大令河间王都不敢相信。人家只是在诳他,当然让步大。
河间王心动不已,马上调回张方,与之商议。不想张方并不同意。张方认为,关中地势险要。今又奉天子以号令诸侯,把天子拱手让出,万一东海王还要讨伐我们,就只有被动防守了。
自李含死了以后,河间王的军事行动几乎全靠张方。主力军多年跟随张方,张方不同意议和,河间王也不能强来。他只好派牵秀去守潼关。分走张方一点军队。牵秀本是成都王部属,随成都王、惠帝来到长安。成都王返回洛阳督战,牵秀却留在长安。牵秀是“金谷二十四友”之一,又做过宰相张华的僚佐,所以河间王对其非常看好,派他去守潼关。牵秀在陆机攻打长沙王时出场。由于他的先逃,陆机大败。
张方不同意议和,因为议和就要交出天子。天子到了京师洛阳之后,那你河间王、张方有没有罪,就不是自己说了算了。张方两次占领洛阳。杀了太多的人,他当然不想送天子回京。
不过张方不同意‘议和’也不一定完全是自私的,等刘琨打下虎牢关再议和也不迟。毕竟虎牢关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算虎牢关失陷,刘琨离函谷关还远着哪。
可是,什么时候都不缺‘和谈派’,而且‘和谈派’一出口也是民族大义,什么勿要祸起萧墙,不可生灵涂炭,把个河间王弄得脑袋直懵。
那位表弟缪胤更是说出“汉奸”的千古名言:谈判失败了,还能接着打;而打败了,可就不能谈了。
毕竟张方在霸水领兵,而河间王身边大多是‘议和派’,跟随惠帝而来的京中的名士们,更是极力主张和谈。东海王的让步太诱人,河间王越来越向往和谈了。
主和派特点是,对待敌人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同志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很快主和派开始说张方的坏话,令河间王狐疑张方。参军毕垣最狠,被敌人的号角吓“大”了胆,竟然污蔑张方谋反。想那张方两次杀进京师,劫持惠帝,杀名士,将洛阳钱财洗劫一空,早与山东诸侯誓不两立,谁谋反张方也不可能谋反。当了多年封疆大吏的河间王自是不信,怒斥毕垣扰乱军心。
毕垣无奈,只有铤而走险,汉奸也得‘拼死’来做。毕垣说张方与其手下郅辅最为亲密,他有没有造反之心,招郅辅一问便知。
当时缪胤也在旁边,也煽风点火道:“山东起兵,无非为了张方一人,大王斩张方首级以谢山东诸侯,或许不用归还天子,就能使山东诸侯退军。”
毕垣为何不在无人时密报河间王,而是当着东海王说客的面污蔑张方,他是在向东海王表功吗?
河间王只有召郅辅来问。毕垣在长安城门口等着,一见到郅辅,就神神秘秘的拉进一旁小屋,低语郅辅:“张方欲反,别人告你是同谋,所以大王才召你来问。”
郅辅大惊道:“我并不知道张方谋反。”
毕垣假装的更“大惊”,说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
郅辅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