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零说难缠,也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棘手,反倒是太轻易能降服了,倒让叶殊有些惴惴不安。

叶殊握住方向盘,回想起先前的场景还有些郁闷——纪零好像在生活方面的智商为零,就连衣服都不知该如何挑选,出门应急所需的必备品也不知该带些什么,光是站在浴室门前,就深思了足足一个小时,最终选择打电话给他远在意大利的佣人,询问相关物品的摆放位置。

最后,还是叶殊看不下去了,她眼疾手快取了他的牙膏毛巾之类的塞入行李箱内打包,在关箱前,还囫囵提了两件男士的四角内裤塞进其中……

现在想起来,叶殊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侧头时不时用余光瞥一眼纪零——他正单手撑头,眼珠一瞬不瞬盯着她。疏朗的眉目间隐隐有一丝倦色,却不肯闭目休憩,生怕遗漏她脸上的精彩绝伦的微表情。

她有什么好看的?

叶殊被这目光搞得莫名其妙的,甚至是无所适从。

她不由自主地烫了耳根,原本白皙的肌肤被高温烧成了绯红色,触目惊心。

纪零伸出手,指尖离她的耳垂仅仅只有一寸之遥,他迷茫地道:“高温会让气味变质,变得温和婉转,你的味道好像也出现了一点变化……”

“纪先生,请你闭上嘴,专心坐车。”叶殊从刚开始就窝火,现在忍无可忍,甚至有点恼羞成怒。任谁注意到别人害羞的情绪,都是缄默不语,而不是直刺白咧地说出来,还这样点评一番。

纪零听话地闭嘴,坐直了身子,目视前方,世界终于清静了一会儿。

下山的路上,山体滑坡,造成了路阻。

叶殊迫不得已从车上下来,她敲了敲副驾驶座的车窗——纪零侧头靠在上面,额头与玻璃板相接的部位突显出细腻的一片肌肤,这样近的距离,却也没发现他有任何可见的毛孔,毫无瑕疵。

纪零醒来,眨了眨深黑尖塔一般的睫羽,迷糊地问:“怎么了?”

“堵车了,下来休息一下吧,车里闷。”叶殊必须时刻关照好他,毕竟他是徐队长亲自吩咐要招待的刑侦顾问,能不能破案就靠他了。

纪零薄凉的唇微微抿起,勒出一线渐变色,许久,他才启唇,说:“有没有水?我渴了。”

叶殊有点犯难,车上水倒是有,只是她喝过了,没有新开的。

“只有我喝过的。”她的言下之意就是没水了。

“哦,麻烦拿给我。”纪零却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还坚持要水。

叶殊无奈地说:“现在没水了,等下山我给你买吧?”

纪零抬眸,轻描淡写扫她一眼,“不是还有你的吗?”

“我的?”他的意思难道是要喝她喝过的水?这不太合适吧?

不过转念一想,叶殊以前和师兄弟一起过体能检测的时候,喝水也几乎不分你我,仰着头,隔空就倒,淋嘴里淋头上,怎样畅快淋漓怎样来。

或许纪零也没她想的那么娇气,为了应急,仰头喝个水还是会的。

她把矿泉水递给纪零,恍惚间居然联想到了水流从纪零唇边溢出的画面,他潮红着眼,水渍润湿了锁骨,搁浅了一线水珠,竟也有些秀色可餐。

咳,想歪了。

叶殊赶紧回过神来,望向远处山雾缭绕的路段,余光对着纪零紧追不舍。

只见他小心翼翼拧开瓶盖,没抵触地仰头,直接以唇与矿泉水瓶口相接,缓缓饮水。

叶殊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意思?

是国外的风俗文化太过于开放,导致没有男女避嫌的习惯吗?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还存在着卫生的问题,他不嫌弃她的口水?

不,重点不是这个,而是……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啊?

叶殊觉得眉心锁得更紧,太阳穴也隐隐作痛了。

她舔了舔下唇,再次提醒:“不好意思,纪先生,这瓶水我刚才喝过了。”

或许他只是听力障碍,没听清她所言的话。

纪零慢条斯理地说:“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还明知故犯?

“……”叶殊保持沉默。

纪零侧头,“上面有你的味道,一般人气消散的时间与浓度成正比,你应该是在四小时之前喝过的水。我说了,我不排斥你的味道,相反的,我也很喜欢这种味道,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倒不会介意,只是转念一想,以后纪零会不会抢她吃过的东西,用她洗过的洗澡水冲凉,甚至是乞求与她共浴……

叶殊以手掩额,她究竟是带了个什么玩意儿回队里啊。

叶殊的贴身随行小宠物?拥有世界上最灵敏的鼻子,以及对她惟命是从,守护她,跟随她,直到她被他完全占有。

这可不就是她在缉毒队里工作时带的妞妞吗?

呃,妞妞是她几年前带的一条德国黑背,一条身强力壮的军犬。

好吧,把纪先生比喻成狗是她不对,但这比喻太传神了,以至于隔了好久,她也没能将这个印象从脑海中驱散开来。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山路终于疏通了一条单向车道,供叶殊的车通行。

她将车拉到低档,缓慢行进。为了躲避纪零如火如荼的目光,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滋事找话聊:“纪先生在我之前,有遇到过哪一个也令你感兴趣的人吗?”

叶殊迫切想知道被纪零这样的狗皮膏药缠上以后,会有什么下场。

“你是第一个。”

好吧,无解。

“那么,事物呢?小动物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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