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再这么下去,她迟早会被这颗心给害死。
虽然生从来没有带给她多少乐趣,但是薇妮不想就这么默默无闻地死去,死在一群不入流的盗匪手里。
她有自己的骄傲,属于三百年来最伟大的黑暗法师的骄傲。
薇妮忽略了内心的抗拒,几步跃到了红发少年面前。红发少年半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右手紧紧地抓着断臂,不知道是不是痛晕了过去。
薇妮将手放在他的额心,转头对着正在战斗中的盗匪说:“请停手,不然我会用火烧死他。”
她的声音清脆镇定,仿佛被冰水一泼,杀红了眼的盗匪们全都冷静了下来。
盗匪们暂时住了手,朝着薇妮看去。
薇妮半蹲在地上,目光看向地上的某一点,这样的视觉角度,能够让眼角的余光同时落在所有人身上。她冷静地说:“我知道你们会杀了他,虽然让他活着更容易从柯萨德家族勒索到钱财,但是,留下活口总是很麻烦,尤其是对于你们这种没有钱财也没有实力的盗匪团伙而言。”薇妮毫不掩饰地显示着自己的鄙视,尽管这样的鄙视浮现在小女孩纯真的面容上,显得有些诡异。
薇妮轻声说:“我知道,你们需要用他的血做成血脉卷轴寄给柯萨德家族。”
用新鲜血液做成血脉卷轴,寄给被勒索的家族,是盗匪们的最常用的简便做法。
盗匪头子声音嘶哑地怪笑,说:“你这个还女孩,知道得还不少。”不过,在他看来,能一个人从黑市乘车的小女孩大约总有些混迹黑市的背景,知道盗匪的内幕也并不奇怪。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薇妮的手心泛起了火光,“让我和车主离开,出了这片山脉。我会将他交给你们。或者,你们愿意玉石俱焚。”
盗匪团伙有很多种,有瞄准目标,独自难以吞下。便随意招人入伙的,也有长年战斗在一起,感情深厚的固定队伍。而这帮盗匪,肯定属于后者。否则,魔法师不会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去击杀那两个冒险者。
听了薇妮的话,盗匪们纷纷大笑了起来,显然没有一个人相信薇妮的话。她或许有焚灭红发少年的能力,但是亲手用这样的残忍的手段杀死自己的同伴,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
薇妮沉默了片刻,忽然手心的火光大盛。盗匪们这样的反应,不但没有让她失望或者心慌,反而,隐隐激起了心底的兴奋。
或许,她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杀死他们的理由。
比起惨烈的战斗,她更厌恶自己因一群盗匪的威胁,而狼狈地逃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火光照耀了眼,红发少年慢慢地转醒过来,喉咙里发出短促而模糊的声音。
盗匪头子失去了耐性,指着其中一个盗匪说:“你先去把小女孩解决了。”他自己和另一个盗匪则再次和车主对上。
见盗匪逼近自己,薇妮只是微微一笑。她侧头看向盗匪,黑白分明的眼眸纯澈如水:“我叫??”
伊芙。
她顿了顿,出口的话却背叛了自己的意识:“薇洛妮卡.安.赫格伦。”
盗匪一怔,显然也是想起了关于伊芙的传说。难道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是在模仿伊芙?世上总有一些人。为英雄的传奇故事所着迷,渐渐地,将自己和故事里的人物融合在了一起,分不清梦想和现实。
盗匪开玩笑地说:“哈哈。我叫安东尼.霍勒斯。”
薇妮将全身的火元素都聚集在了一起,手心腾起火焰,火焰如吹散的浮云一般,很快地覆盖了红发少年全身。以她的能力,完全不足以一次性聚起这么大的火焰,先前她从车上下来时。悄悄地藏了一小瓶酒。她先用水魔法将酒吸在了手心,再用火元素点燃。
红发少年想要挣扎,然而他早已因为失血太多而生命垂危。
听着红发少年发出的痛苦呻吟,薇妮的心脏开始收缩。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只有红发少年可以听见的声音说:“很抱歉,我不能原谅任何和勃艮第公爵有关的人。”
红发少年下意识地扭动身体,拍打着朝了脸上蔓延的火焰,他意识不清,口中却念道:“宁死??不被??勒索。”虽然如此,他却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而垂死挣扎。
薇妮拾起红发少年的佩剑,一剑割断了他的脖子。
盗匪见薇妮真的动手,来不及意外,他先得拯救人质,否则这么些天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薇妮往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了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红发少年,似乎被自己的杀人行径给吓坏了。盗匪没有理会薇妮,径自脱下外衣,扑打着少年身上的火焰。扑打火焰的收效甚微,盗匪却不放弃,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红发少年身上,忘记了薇妮的存在。
事实上,镜子隐藏了薇妮的气息,使她的存在感变得极其微弱。
薇妮手里虽然握着剑,却没有把握能一剑刺中盗匪的心脏。她如今臂力远不比从前,骑士长剑对她而言,实在太过沉重。
如此,薇妮单手结印,空气中的水汽慢慢向盗匪的脖颈聚集。薇妮两指交叉,一支锐利的冰锥顿时凝结在了半空中。手指轻轻一推,冰锥无声地扎入了盗匪的脖子中。
隔空冰锥,是黑暗法师的魔法。从前的她,每一击可以在十五英尺之内,同时发出一百支,每一支冰锥上都带着腐蚀的力量——那是只有黑暗魔法师才拥有的力量。可是现在,在七英尺的范围内凝结出一支冰锥,已经用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