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谢凌云不无失望,“有呢,有送马驹和弓箭。”
是自己忘形了。她早就知道大齐不同于大兴,并不推崇武艺。但即便如此,也不会毁尽武术典籍,屠尽江湖中人了吧?总归还会有学武之人的。
听出了妹妹话语中的失望,谢怀礼笑容收敛:“怎么了?”
他妹妹秀气的眉毛皱的紧紧的,问道:“哥哥,你说学好了武功能飞檐走壁吗?能有高深内力吗?灌真气于外物,飞花拈叶伤人?”
谢怀礼一愣,继而失笑:“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飞檐走壁?我听说有奇人异士,可以借助绳索,攀缘城墙。飞花拈叶伤人?”他摇了摇头,“闻所未闻。”
谢凌云默默叹了口气,在京城的谢怀礼也没见过。她心说,没关系。等长大了,她自己去寻找江湖。
歇了一会儿,谢凌云就提议动身。
“真的不用背你么?”谢怀礼询问,确定她确实不需要帮助,才放弃了背她的想法。他想,走走歇歇,应该无碍。——看得出来,他的妹妹身体很好。
兄妹俩相偕而行,路上,谢怀礼问起一些风俗人情,谢凌云拣知道的说。两人相处愉快,直到未时三刻才回还。
然而这愉快并没有持续多久。刚一回府,就有下人告诉他们,来客人了。
谢凌云随口问了一句:“谁啊?”
“是陈家少爷和姑娘。”
想起在陈家的经历,谢凌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我去找阿娘。”想了想,她又犹豫了,陈家女眷此刻多半是在阿娘那里。她现下过去,岂不正好撞见?
谢怀礼奇道:“哪个陈家?”怎么瞧着妹妹很不高兴的样子?
“刚从京城回来,前太子太傅家。”
谢怀礼了然:“原来是他家。”陈谢两家在京城时,就有来往。如今同在绥阳,走动多些,也属正常。
有女客在,他不便前往。而谢凌云不管是否愿意,都是要回母亲院子的。她先换了衣衫,才去见母亲。
陈清和陈溪在薛氏的房中,姐妹俩礼数周到,语笑嫣然。如果不是女儿曾经提起,薛氏一时半会儿还真看不出这俩姑娘瞧不起谢家。
薛氏不耐烦同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小姑娘打交道,又不好显得十分冷淡,就让人去请谢萱和谢蕙。然而两人都说身上不好,不便见客。
没奈何,薛氏只得懒懒应付。阿芸的回来,教她一喜,但这喜意转瞬即逝。女儿单纯憨直,跟表里不一的小姑娘来往,会被欺负的。
薛氏叹息,不管怎样,女儿终究是要长大的:“阿芸,快来见过你陈家姐姐。”
谢凌云上前施礼,在母亲身边坐了,一言不发。
她不明白,陈家人看不起她们,还来这儿做什么?自己找罪受么?
其实陈家姐妹也不愿意来。是陈二太太觉得谢家母女似乎在疏远自家,不想看到这局面,才教两个女儿来与陈家小姐交好。两人不敢不从。
干巴巴地坐了一会儿,陈清终于提出告辞,她还笑道:“婶婶,能不能让阿芸妹妹送我们一下?清儿有话想跟她说呢。”
薛氏点头允了。
在无人处,陈清板着脸,一字一字道:“那天的话,你们别放在心上。我那是说着玩儿的。”
谢凌云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还有一件事。”陈清声音渐低,“我四哥要我代他向你问好。”
“谁?”谢凌云疑心自己听错了。
陈清不耐:“话我带到了。昨儿不是你生辰么?他今儿也来了,给你的礼物,就是他亲自挑的。不过,你别多想……”
陈溪拉了拉姐姐,示意她别说了。陈清哼了一声,若不是她亲哥哥恳求,她会愿意传话?她拉着妹妹一起离去。
谢凌云好一会儿才想起陈清口中的四哥是哪一个。那人叫什么来着?哦,是了,陈峥。
她上辈子长在天辰派,年少而逝,出门的次数不比这辈子多。
谢蕙也觉得新鲜,但她比谢凌云沉稳的多,她只点一点头,尽管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面上也一片淡然,还不忘提醒妹妹:“放下帘子,莫给人笑话!”
谢凌云悻悻地收回了脑袋。
马车在汹涌的人潮中走走停停,好半晌才到了城隍庙门口。
谢怀信当先跳下马车,一下车他就看见了守候多时的孙九。
孙九也瞧见了谢怀信,喜不自胜,他理了理衣衫,抱紧了手里的点心匣子,眼巴巴地看着谢怀信扶着一个身材袅娜的少女下了马车。
这肯定就是谢家小姐了!孙九空出一只手,按了按自己砰砰直跳的胸口,念叨着这就是他的佳人,他的知音啊!
他待要上前,却见谢怀信摇了摇头,又冲后面的马车努努下巴。孙九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哦,他是说这个不是,后面马车上的才是。
忽略心头的失望情绪,孙九又把目光投向了后面那辆马车。
车帘晃动,一个穿着藕合色衣衫的女孩儿灵巧地跳下马车。孙九还未来得及感叹这女孩儿身手灵活,就见谢怀信冲他眨了眨眼,一脸“就是她了”的神情。
孙九惊讶得睁大了眼睛,真的就是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