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母亲一番话,谢律自觉茅塞顿开。谢过母亲,告辞离去。
他想,不能再等了,得赶紧给儿女定亲。
于是这几日,陈老二来拜访时,总是看不见谢律的身影。
而谢凌云也隐约听说了这回事儿。
谢蕙告诉她,陈二老爷这些天常常登门拜访,想商议亲事,然而爹爹却总寻了借口躲避不见。
说这话时,谢蕙忧心忡忡:“阿芸,我真怕……”
她一则怕父亲会把阿芸嫁到陈家。她记得陈家人很瞧不起他们。陈清那句“县令的女儿”让她耿耿于怀。二来,她也害怕父亲会取消她的婚约要她嫁到陈家。她知道,在父亲心里,阿芸的分量要比她重很多。可是,她已经许亲了啊,应该不会轮到她吧。
谢凌云反而安慰她:“你不用怕。你会嫁到唐家去的,你婚事都定了。”
谢蕙不解,难道阿芸就不害怕、不担心吗?谢家没定亲的姑娘,可只剩她一个了。
阿芸憨直,不知道成亲对女子而言,是仅次于投胎的大事么?
谢蕙不知道的是,她这妹妹还真没把陈家的事放在心上。
谢凌云还记得陈家的三个儿郎。在绥阳时打过一回照面,不过印象就不是很深了。她并不想,她的丈夫是个面貌模糊的少年郎。如果真的要她嫁,她想她大概有法子不嫁的。
薛氏这一段日子颇为忧心。在她看来,无论如何,阿芸都不能嫁到陈家去。——这跟陈老二的官职无关,主要是陈家实在太乱。汪氏无子,陈家一群庶子。阿芸怎么能嫁?
她急着给阿芸定一门亲事。偏偏越着急,越寻不着合适的。
薛氏愁的头发都要掉了,正在此时,兄长薛裕又遣了人过来,说是要接外甥女去家里小住。
薛氏此刻哪里还有这心思?不过又一想,女儿窝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哥哥要接去,便接去吧!兴许嫂嫂看着,还能有好亲事呢。
于是,谢凌云就在刘妈妈的帮助下,收拾了行李,上了舅舅家来接的马车。
在忠靖侯府门口,谢凌云坐在马车里,车帘晃动,她竟看见了谢家门口的客人。
她咦了一声,这两人不是那陈二老爷和他儿子么?果真像谢蕙说的,天天来么?
谢凌云心念微动,她此刻去舅舅家,是否正确。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下车。却听车夫道:“坐稳了!”
话音刚落,随着一声鞭响,马车向前驶去,溅起无数飞尘。
刚从自家马车下来的陈老二“呸呸”两声,又拍了拍身上的土:“峥儿,有没有看清马车里是谁?”
陈峥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陈老二并不在意,看看忠靖侯府的牌匾,说道:“走,咱们进去。”
见儿子站在原地不动,陈老二道:“你怕什么?咱们走到哪儿都占着理呢。”
陈峥这才跟上了父亲的脚步。
谢家与薛家距离不算太远,薛家的车夫又是个好把式,是以很快便到了薛家。
舅舅不在,舅母马氏一见了谢凌云就拉着她说话,问她家中如何,近来可好等等。
谢凌云一一答了,半晌才道:“舅母,我上个月还在这儿呢。”
现在是六月初,满打满算,她跟舅母分别,也才半个月的光景。
马氏一怔,继而嗔道:“坏丫头,舅母不是想你吗?唉,可惜我没有跟你年纪相近的小子,不然就把你一辈子留在这里。”
谢凌云呆了呆,心说她近来桃花挺旺,不过是烂桃花。过了片刻,她才想到,舅母是跟她开玩笑。外甥女和儿媳妇是不一样的。她要真有个年龄相仿的表兄弟,舅母未必会这么说了。
舅母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谢凌云才想起给舅母带的礼物,匆忙取了出来,送给舅母。
然而舅母看着她绣的帕子,一个劲儿笑。
谢凌云不解:“舅母不喜欢?”
马氏道:“傻阿芸,舅母教你绣鸳鸯、绣莲花,不是因为舅母喜欢。是一个姑娘家,必得会绣这些。你能绣好就成,哪有把这个送给我的?”
谢凌云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姑娘家必得会么?她上辈子就不会。她其实知道这些花样的寓意,只是以为舅母就偏爱这些,原来也不是。
她莫名有些烦躁,真的都觉得她该嫁人了么?
她喝了几口冷茶,才压下了心里的烦闷。
舅舅薛裕回来的很迟,然而一见了她,就笑嘻嘻地问:“阿芸,功夫落下不曾?”
不是他非要接了阿芸过来,他实在是怕阿芸没人督促就放弃练武。这么一个难得的习武苗子,不练武真是可惜了。
谢凌云忙道:“没有呢,舅舅可以试一试。”
她想跟舅舅试一试,又怕伤了舅舅。心说,不然就不用内力试试?把握好分寸。
然而马氏却道:“你们俩,说什么呢?”她又埋怨薛裕:“阿芸刚来,你又闹她。谁家会让好好的姑娘家去练武的。她出入自有人保护,练武做什么?是不是,阿芸?”
谢凌云只是一笑,和舅舅交换了眼神。两人心领神会,甚是默契。
次日,薛裕寻了理由,要检查外甥女练武情况。谢凌云期待已久的篾筐又来了。
在篾筐上走了一会儿,她越走越快,十分欢喜。直到舅舅说,好了好了,才停下来。
薛裕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