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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北一排住着温书权兄弟一行。温家兄弟乃大家子弟出行,再低调,随行奴侍也有二三十人,因雨大主子又病了一切规矩从简,大家把最好的房间让出来给兄弟二人住别人就收拾收拾住在了两边厢房,呈拱卫之势。
东面厢房门窗紧闭,气氛诡异,崔俣曾怀疑里面住了人当然这个怀疑已经在昨晚变成了肯定因为晚饭时间蓝桥见到里面有人出来取饭。
与之相对的西面就是崔俣主仆和乔装成药商之人住着了。药商住的略靠外,挨南厢比较近崔俣住的靠里挨着温家兄弟的北厢。
店小客多服务人员只有老周一个,照顾不到的地方,需要自己自力更生比如取热水取饭,甚至简单的清理房间卫生。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未停,地上积水成潭,炎热温度早已尽消今日又起了风,风卷着雨四下泼闯,庑廊地板已尽湿,崔俣不得不加件披风,才不觉得冷。
客栈餐盘简陋,没有加盖子的食盒,这样的天气,哪怕贴着墙根走,雨水也会毁了食物,遂崔俣与蓝桥一起去南厢前厅用饭。
而往前厅走,要经过药商的房间。
崔俣扶着蓝桥的手,走的有些慢,但非常稳,经过药商窗前时,眼睛都没眨一下。
行至门前,悄然无息的房门突然打开,砰一声巨响撞到外侧墙壁,内里一个玄衣中年人也跟着冲出,豹子似的现于眼前
蓝桥啊一声惊呼,身体退后半步,若非手里搀着主子,没准会当场撒丫子跑:“你你你”
“蓝桥”崔俣也吓了一跳,不过他反应比小厮略只眉心微蹙,似乎非常不满属下丢脸:“别人不过走出房间而已,大惊小怪做甚?”
玄衣中年人面方唇薄,眼神十分犀利,仿佛能看透人心。他眉眼微低,气势相当压迫的以视线刮了主仆二人一会儿,才森森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位公子说的不错,我只是推门外出,何故惊吓如此?”
蓝桥抚着胸口,眼睛瞪的溜圆:“你这么突然蹿出来,还离这么近,换谁谁不吓不跳!你属鬼的么!”
“我只是不小心绊了一下,才如此失礼。”玄衣人神态自若。
骗鬼去吧!明明是故意!否则怎么刚刚半点声息皆无,突然间来这么一下子!
崔俣心内冷笑,一念便知,这是来人故意试探,为的,恐怕还是昨日他不小心听到的那些话。
做贼者心虚,如若听到别人密语,见到本人肯定会神色不自然,或惊慌失措或欲盖弥彰,受到惊吓时,神情意识更是自然到条件反射,做不得假。尤其这人还是少年,心性未稳。
由表现便可判断,他到底有没有听到昨日的话。
可惜中年人还是小看了崔俣。崔俣曾叱咤豪门战场,遇到的突发情况不胜枚数,小小试探,岂会露馅?
他只要表现出的确因意外吓了一跳,有些不愉即可。没表情不对,表情过了也不对,他是个贵公子,就得有贵公子的脾气品格。
玄衣中年人看着崔俣,少年容貌姝丽,脸色略白,也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但之后并没有任何害怕惊慌的情绪,而是不太高兴,大约生气他这个莽人的突然之举引他失仪。
因为生气,少年清澈黑瞳淡淡扫了他一眼,之后不再看他,视如无物。
“借过。”声音也冰冷疏离,下巴微扬,透着不想和他说话的隐意。
蓝桥也撇撇嘴,大着胆子欲推中年人:“就是,你不走我们还要走呢!”
中年人斜了蓝桥一眼,蓝桥吓的把手收回,之后又觉得太不威武,堕了少爷面子,挺直腰板哼了一声。
“饭可乱吃,话不可乱说,多管闲事的人总是活不长此话,与二位共勉。”中年人撂下这么一句,别有深意的看了崔俣一眼,才利落转身走开。
他走的相当快,几息工夫,就到了南厢。
蓝桥半张着嘴:“他会功夫啊不过这话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崔俣拢了拢披风,心里明白,这个坎,他已成功度过一大半。
绝秘之事不可泄露,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玄衣中年人应该是想杀他灭口的,可大雨留客,杀人容易擅后难,不宜节外生枝,所以只做提醒,之后如何,看自己表现了。
“走吧。”
崔俣一边继续搭着蓝桥的手慢慢走,一边想着刚刚中年人的打扮。玄衣劲装,眉宇坚毅,目光矍铄,虎口有茧,腰背笔直,身上隐带杀伐之气,这不仅是个武者,还隐带兵将之风。
而且此人昨夜肯定照计划出去过,鞋底单处理过,还是能看出黄泥痕迹。
当兵的,武功不错,出来找一个人。这个人有危险,已受伤,还跟着某个老将军学过本事是谁呢?
用饭都是在饭厅,崔俣主仆慢几步,还是再一次看到了玄衣中年人。中年人咂着嘴吃的很香,看也没看二人一眼。
崔俣当然也没看他,直接把人当成了空气,也没再想任何与这个人有关的话题,慢条斯理吃饭。
他膝下有伤,本来有些发热,到底年轻,身体底子还好,睡了一夜身上温度就降下去了,伤处也好了很多,大半结痂,只是走路还是不便,碰到就疼。
这烫烫的米粥极合胃口,一碗下肚,身上很快起了薄汗。
眼神不好往玄衣中年人飘,他随意朝四周看了两眼,很快被另一个人吸引住。
这人很年轻,面尖眉短,一管鹰钩鼻,气质略阴鸷,穿一身富贵彩绸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