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人面上的倦色,似乎是一直守在自己的床前,许久没有安眠了。
一股暖流蓦然涌上心头,面对沈沉渊的问话,她一时间却像没有听到一般。两只水杏眼如梦初醒般地盯着眼前那人挂上几丝疲软的剑眉和眼中的关切,愣愣地有些出神。
另一面的沈沉渊见荆卿卿走神的样子只以为她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只手覆上了她的额头,仿佛在查探什么,倏忽面上的神色一松,像是舒了一口气。
“卿卿,你的烧已经退了,是不是胃里还不舒服?”那个向来严肃甚至有些高傲的人,此刻薄唇温柔地开合着。
如同春风一般的言语落入她的耳中,内心深处的经络仿佛被拉扯住了一样。
“我没事。”她的嗓音低哑而薄弱。
“那便好,你已经睡了一天多了,饿了吧?”他低头拉了拉被子,让她的身体完全被包裹,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之中,波光在流转。
已经一天多了?自己竟然忽然病得那么重了?还有宰相大人,竟然就一直守着她么?
肚里的辘辘饥肠此刻已经开始发出声响,荆卿卿缓缓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确实饿了。
沈沉渊提高嗓音对门外的人吩咐道:“去将荆姑娘的粥取来。”
从昨日开始,沈沉渊便命人准备好了粥,一直在用灶台保持粥的暖温,只希望荆卿卿一醒来便能吃到东西。
坐在病床上,荆卿卿的目光仍旧锁在那俊美的面庞上。只是待沈沉渊回过头,二人骤然四目相对时,她便有些慌了神。随即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别处。
方才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她正住着的地方既不是宰相大人平日经常出现的竹音阁,也不是宰相大人让她住的揽芳园。她仔细打量着自己周遭的一切,床边青色的帐幔由普通的棉布制成,屋中的陈设都是木头所作,简单却有几分饱经风霜的味道。窗外是几株松树。
这里究竟是哪?
“宰相大人,我生病了是么?还有,现在我在哪里?”她一字一顿,语气缓慢。
闻言沈沉渊的面上忽然露出几分羞惭之色,想到之前大夫说的,荆卿卿这病都是由于进食不规律,时而饿肚子,时而大吃一顿,最后又生冷交杂。说起来,仿佛也有他的几分不是。若不是他忽然发脾气,卿卿也不会不好好吃饭。
想着他面上的神色便更温和了几分,嘴角竟然牵扯出一丝笑意来:“大夫说你这是吃坏了,需要好生将养着。这屋子是我的卧房啊。”
卧房?宰相大人竟然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卧房里?
印象中的沈沉渊总是在处理公务,整日都待在竹音阁中,倒让她以为宰相大人是住在竹音阁中的了。看着屋子里的一切,荆卿卿不禁默然感慨宰相大人果真是十分简朴,这样的屋子,如何像是当朝宰相所住的地方。
还有,看沈沉渊的样子,仿佛这一日都守着她,竟然连公务都忘了么?
“宰相大人,谢谢你,我没事了。您先去忙吧。”她忽然转头看向他,神情恳切,面上却浮起几朵红云。
听荆卿卿又一口一个宰相大人地叫着,语气还那么客气,沈沉渊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想到床上的人儿还病着,他却没有多加追究。
“你先把粥喝了我再走。”他的语气淡然而坚决,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味道,倏忽间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宰相大人。
但荆卿卿却能感受到,他这是在关心她。
忽地听到敲门声,确是一个丫头的送来了粥。沈沉渊唤她进来,亲自端过了粥,便将那个丫头遣了出去。竟是要亲自喂粥的架势,使得荆卿卿和那丫头都明显有些吃惊。看了几眼屋内的情状,丫头默默无声地出了门。
“喝粥吧。”他低声道。
荆卿卿闻言“嗯”了一声,双手拄着床想要坐起身来,但身体还没恢复,方才立起来一些,便又忽然脱力。
她正以为自己将要跌下去,后背却被一只温暖却有力地大手扶住。她眼见着沈沉渊放下了手里的粥,腾出另一只手,搀住她的胳臂,要将她扶起来。她的内心微不可查地抖了抖,却也没有拒绝。她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也不想逞强。
沈沉渊稍稍俯身,她便能感觉到她耳畔温热的气息,猛地心跳加速起来。
待她坐好,沈沉渊又伸手去拿一旁矮几上的粥,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勺子在碗里搅动了一会舀起一勺粥,在他自己的嘴边吹了吹,方才送到荆卿卿面前。
“我,我自己来吧。”卿卿有些局促地道,举手欲取过粥碗。
沈沉渊却是挑了挑眉,声音低沉而肯定:“你生着病,坐好就是。”
“我真的可以的。”卿卿坚持道。
沈沉渊却不再理会她,只是将手放在她的眼前,意思是你只能乖乖吃下。
卿卿看了看沈沉渊坚决的神情,心知宰相大人决定的事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的,便只好乖乖张了嘴。一口温热进入口腔,便弄得荆卿卿仿佛心底都软了一样,似乎涌起一股酸涩。
“好吃么?”
荆卿卿抬眼看着沈沉渊,他目光和语气中的温柔落入荆卿卿的眼中便使得她的内心更加酸涩,竟然不自觉地落下泪来。父母去世以后,便再少有人对她这般好了。楚深哥哥虽然疼她,却常年不在家,如今这样却是让她十分感动。
望着眼前那张柔嫩白皙的面庞忽然之间便挂起两行泪珠,沈沉渊有些慌了神。
他以为是粥不好喝,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