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门上下遭屠之事,震惊灵云乃至天元。这气氛并未因时间而冲淡,世人以讹传讹,夸张程度实叫人难以想象。
虹城中一间酒楼二屋之上,两名男子伴窗而坐,佳酿对饮。
其中一人头顶高冠,身着紫衣,看来潇洒有余,加之一脸暖心笑容,叫楼中女子不时侧目,实乃偏偏公子。
于他对面这位,却是愁容满布,忧心忡忡,这男子较先前一位年少一些,手持半开折扇,文质之气有如书生,只听他哀声叹道:“杨兄,我一连算了三日,共九卦,无一不是大凶之兆,轩兄一走两月余,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当真不去寻他吗?”
二人正是于卫家安住了两月的杨稀伯与书生。杨稀伯住是尚能理解,可这书生便是死活赖着不走。任杨稀伯冷嘲热讽,他亦无动于衷。
轩啸于卫南华大婚之日扔下书信后一走了之,两月以来消息全无,卫杨二人倒也放心,唯独这书生,整日掐指,事后便叹气不止。
卫家重建,产业生意让卫南华忙得焦头烂额,若不是杨稀伯从旁指点,任他卫南华天赋再是惊人,拿这买卖生意也是束手无策,何况还有招幕家丁等琐事。
花易落初为人妇,倒也懂事,相夫以供三餐,洗衣做饭全都亲力亲为,这让新来的下人不知如何是好。
两月过后,大小事物终归捋顺,这不刚得空,杨稀伯便入城寻乐子。书生本不愿跟来,可家中那两人整日如胶似漆,视他人为无物,倒不如跟杨稀伯出来逛逛。
杨稀伯早被书生终日方言谬语弄得不胜其烦,好不容易偷个闲,不想书生还是跟了来。
杨稀伯将杯中物饮了大半,言道:“书生,你能算到我三弟去了哪儿吗?”
书生摇头,杨稀再问,“那你能算到他追的那女子是谁吗?”
书生依然摇头,杨稀伯大笑,“你这不知,那不知,敢问这凶从何来?”
...
寒江隔崖万里,高山连绵,人迹罕至,城填更是仅有。
这日,群山之上乌云密布,大风无向,草木摇曳不止。
断崖之巅,一棵劲苍松长得格外茂盛,树干粗壮,合十人不能围之。它与这山巅长出,却叫人生出突兀之感。
天空之上,突然飞来两道人影,先后落于劲苍松一侧。
原是一女一男,女子面朝崖外,背对男子,久久不愿转身。
只听女子言道:“你欲追我到何时?”
&崖海角!”
闻得一言,女子旋身,风拂锦缎般秀发于胸前,杏目怒瞪前眼男子,突觉好笑,侃言问道:“你知道天涯海角在哪儿吗?”
男子一愣,挠头言道:“不知!”
&然不知,何以夸下这海口?我与公子素不相识,公子为何对我穷追不舍?”女人正色言道。
男子身形一晃,闻言如遭雷击,顿感天旋,黝黑的脸上突现一抹苍白,显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为何她不与我相认,为何?多日来,他心中反复问自己的便是这句话。
自从王家村后山匆匆一别,已近半年,逢人便问那紫徽宫去处,连做梦亦能将她姓名唤出。为今日的相逢,他已等待太久。心中对这相逢之日,憧憬太多,多到不愿相信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
男子暗道,我不过是个山野小子,她如高高在上的仙女,怎可能记得我?别傻了,我还是回王家村老老实实当个猎户吧。
男子狂吼一声,劲气如泄,这山巅亦为之一震。男子心若枯死,不再看她,旋身同时,将胸口玉蝶摘下,顺势朝后抛去,被女子接在手中。
男子刚踏了一步,娇音传来,“轩啸!”
他不正是那与卫南华、杨稀伯分别数日的轩啸吗?
轩啸身后那女子便是王家村后山见得一面便为之痴迷的珑月。
此时,他听那心上人轻唤其名,将死之心再生涟漪,笑中带泪,转头时,玉人已在身前。
珑月将那翠绿玉蝶重新为他挂上,以手拭去喜极而落的泪花,言道:“一个大男人,怎地这般小气,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还哭上了。”
轩啸怎算得大男人,顶多算个大男孩,逢开心之事便笑,伤心时便哭,这乃真性情。
只听轩啸言道:“为何迟迟不肯与我相认?”
&叫你......”胧月本想说,谁叫你偷看女子沐浴,一想到此事,便面生红霞,心中怨了他千遍,却不欲道出,硬是改口,“谁叫你到处沾花惹草?”
轩啸愣神,暗道,我何时沾花惹草过,就算是真,她何以知晓?当下口中却问道:“为何此时又与我相认。”
珑月浅笑,无端生媚,似真似假言道:“若再不叫住你,只怕你会躲回那王家山,做回猎人,再随意寻个女子成亲,生下一窝小猎户。”
轩啸泪干,一扫心中阴霾,终是雨过天晴,言道:“猎户有何不好?”
&没说不好,不过你若是做了猎户,便会少一位名震天下的大英雄。”珑月此言说得略显严肃。
&英雄?”轩啸不想做大英雄,只想执玉人手,若她愿意,回归山林才些平淡夫妇生活才最好,就如义父义母那般,不过嘴上却言道:“我哪配做什么大英雄?我不过是个穷乡僻壤的野小子。”
&是野小子,何以对我穷追不舍?”轩啸闻言顿时语塞,心中万言汇不成一句完整话语。
珑月又言,“你与我相识之时,并无不同,却又全然不同,当日你真是个野小子,只懂在山林间摸爬,从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