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音凄厉,慑人心魂,若鬼哭狼嚎一般,叫人岔气不已。
忘忧林外,篷帐成片,一眼亦望不到头,成百上千的人倒地翻滚,污言秽语四起,不堪入耳。
有人吼道:“那恶婆娘又开始吹这索命萧音了......”嘴解溢血,痛不欲生。
年前一场大火将忘忧林东侧烧了数里,大火持续整整十日,方才被那暴雨给浇灭。
离火之中的万域异族将那千人足足推进十数里,安营扎寨,只待那神曲雀山二盟与连城盟分出胜负,便能与煞邱灵云二盟将忘忧总盟合围。到时天元之中还有何人敢与万域相抗?
自那日大火之后不久,每日午时便会有这杀人魔音传出,风雨无阻,那离火中一行人早受够了这折磨,纷纷用绵纱塞耳,以抗那萧音,不过作用甚微,那萧音无孔不入,叫众人脑中幻像丛生,一片尸山炼狱之景。待众人醒转之时,兴许便有同胞倒在自己的刀下,血肉模糊。
众人早受够这折磨,碍于袁八之威不敢退怯,凡临阵逃脱者,均已被他就地正法。
此刻,袁八望着眼前众人这片惨状,脸皮抽搐,怒火难耐,恨不能冲入林中将那恶婆娘先奸后杀。
袁八压下怒火,安慰自己道,再等等,只要东海那端之人一到,我定将这天元中人杀个片甲不留。心肠之歹毒,天下难找。
萧音响足半个时辰,方才停下,万域中人双目呆滞,起身之后该做什么便接着做,仿佛早已习惯这日子。若是哪一天这萧音不来,反倒让他们觉着不习惯。
林中,一女子身着嫩黄锦罗裙,坐在那大树枝杆上,将玉萧收入罗袖之中。
此女生得柳眉杏目,那眼神若一汪清水,透明见底。只见她轻轻跃下,脚尖点在枯叶之上,连半点声响亦是没有生出,满面忧色,眺望东面,娇叹一声,便欲朝林中腹地行去。
挪步旋身之时,那毒雾之中站有两位女子,待她行至二女身前,朝她右手一位,微微欠身,娇柔言道:“珑月向伯母请安!”
她眼前之人缓缓摘掉那面纱,露出那绝世芳容,细眉如画,凤眼媚人,冰冷的面容予人不怒自威之感,虽明知是上了年纪中年妇人,可仍是一融丰腴犹存的面貌。
珑月目光横移,朝别一侧的女子点头致意,说起来,她二人算得是老熟人,那女子不正是与珑月争风吃醋的尚茹吗?
中年妇人哼了一声,言道:“你是何时认出我来的?”
珑月咬唇,壮着胆子,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言道:“家中有你的画像,珑月时常都能见到,只是不想在此处遇上伯母。”
中年妇人苦笑一声,忖道:想不到我任佩佩在那仙界已成个名人。如此自嘲一想,言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与他关系的。”
珑月不敢隐瞒,直言道:“那日我下界之时与他相遇,见得三色果这等仙果,本就怀疑,只是没多想。后来遇上他,总能感到他身上不平凡之处。那日天柱山巅一战,伯母匆匆赶来,只望了他一眼,可那眼神中尽是慈爱,当时我还有些不明白,直到此刻伯母站在我面前,将他姓氏一结合,我方才了然。”
尚茹白眼一翻,喃喃言道:“明明就如只母老虎一般,此刻故作娇柔>
话虽声低,却被二人听得尽然,珑月全当耳旁风,转而问道:“不知伯母可有追到那公孙止?”
任佩佩叹声言道:“那畜牲逃得太快,直奔万域腹地而去,我与那连家两兄妹不敢冒进,只得无功而返。如今天元这局势纷乱,即便是我亦有心无力,难挽大局,只盼这忘忧林中的老怪物们快些回来。”
珑月如何不想他们快些回来,学舌鸟同时放出近百只,现下无一只返回,若没猜错,那一帮子大能高手定已遭了不测,现下在寄希望于他们,恐不现实。
三女各自沉吟,不知过了多久,任佩佩面露担忧,问道:“你知道他去了哪儿吗?”
尚茹顿时来了精神,侧耳聆听,珑月半晌亦没言出一语,只得两行清泪划落。
任佩佩与尚茹心中同时一震,前者更是险些立身不稳,气结言道:“难道......难道......他出了什么意外?”
尚茹将其搀扶,冲珑月娇声喝道:“你这女人,有什么事不能痛快道出?就知道哭,难不成要急死我们。”
眼泪滴答,珑月哽咽言来,“伯母请放心,他性命无碍,只不过.....”后边之语再言不出来,纤手伸手,掌心之中玉蝶泛着青光,忽闪忽闪。
任佩佩失声惊呼,“龙凤翠蝶佩!”
纤手溢出一缕紫光灵气,绕蝶旋飞,不时,那玉蝶若吐雾一般,在空中形成一道光影。
最为神奇的是,那光影之中,一冷俊男子浴血奋战,场面极其惨烈......
&儿,啸儿他这是怎么了?”任佩佩大急,连忙相询。
光影之中的男子正是轩啸,这影像便是前不久他与那水琼幻大战的场面。
任佩佩,作为轩啸的生母,却从未照顾于他,多年来只偶尔在暗处探视,这原由实不能以三言两语道尽。
她对轩啸亦算了若执掌,那影像中的轩啸若石头般冰冷,与他儿子判若两人。作为她母亲,任佩佩如何能感觉不出他的变化。
珑月言道:“伯母请放心,她只不过是入了忘情境,才会这般。他虽不记得我了,却记得王家村,及这一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珑月自嘲一笑,为何所有事情都记得,偏偏能将我忘记。珑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