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十五六岁的美婢从罗帷后转出,两人也皆只是一层轻薄的黑纱,裹着洁白丰嫩的身胴,走动时黑纱随fēng_liú动,若隐若现,秦北铉连忙合上眼。
二人手中各捧着两个金漆托盘,面无表情地盈盈走到秦北铉的眼前,其中一人从锦盒中取出一粒药丸给秦北铉投药,另一人给他喂水。
秦北铉哪里肯吃?
其中一个美婢冷着脸催促道:“快吃吧,总要吃的。”
说着,还朝边上不屑地斜了眼。
高高在上,颇不耐烦。
秦北铉不为所动。
那美婢居高临下地盯了下秦北铉,“切”地冷笑了一声,伸出香葱似的小手,只轻轻一捏,秦北铉的嘴便吃痛张了开来,那美婢随手将药丸给丢进他嘴里,很快旁边的美婢几乎没让他有喘息之机,顺手给他浇灌了水进喉咙。
秦北铉分明感觉有东西滑进了食道,想吐却早已来不及。
两个美婢功成身退,转眼却又见另外两个美婢给那老者tuō_guāng了衣裳,那老者便笑mī_mī地朝秦北铉走来,却又站在床前,拿阴冷的目光湿滑黏腻地对着秦北铉反复从头看到尾。
秦北铉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老者伸出嶙峋的手臂抚上秦北铉的脸,然后隔着那层纱去抚他的身子,秦北铉毛骨悚然地想往后退,但是身子却依然不能动弹,他非但发不出声音喊叫,甚至诡异地发现自己某处直直地顶了起来。
那老者嘴角露出了然的讥笑:“怕吗?”
秦北铉恶心极了,觉得那是个疯子。
他的表情瞬间被那老者捕捉到了。
“怎么?”那老者目光顿时如刀光一般雪亮,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是了,你长得不错,看起来还读过几年书?”
望着秦北铉握笔处略有些粗粝的手指皮肤,老者目光之中又浮起浓浓的不屑来:“我年轻时也读过书。”
说着,还得意地伸出左手,撑开其中三根手指给秦北铉看了一眼。
老者冷哼了一声,仿佛懒得再多言似地,又颤巍巍地伸手摸向秦北铉的脖子,并沿着脖子一路往下。
秦北铉有种深深想晕死过去的屈辱。
而正在此时,却不想有个俊俏的小厮进来禀报:“老太爷,出事了。”
那老者正专心不二地忙着,忽然被打断,竟手下不停顿,甚至头也不回地问道:“怎么了?”
那小厮又急又畏地道:“重华阁失火了。”
老者“嘶”地一声,非但立刻抽手,还腾地转过赤裸的身子,皮下青紫扭曲的筋脉凸起,目光如箭地喝问:“什么?!”
那嘶哑的喉咙里仿佛积着一口老浓痰,然后那声音冲破老痰,却仍旧苍老而凶狠。
像一头龇牙的老豹子,虽然年老力衰,但是狠劲仍在。
那小厮带着哭音道:“老太爷,您还是去瞧……”
那老者竟不等小厮说完,便伸开手,小厮会意,忙起身给老者穿衣,完了急急而去。
秦北铉就这么被晾在床上。
然而几乎眨眼之间,屋中便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蒙面人,上前瞧了秦北铉一眼,仿佛确认过之后,只伸手一抓,便将秦北铉扛上肩,然后挥手打落好几个灯笼到帷幔上,屋中眨眼着起火来。
翌日清早,秦九祯应约来到青园,与百里星台聊起湖州的丝绸,娓娓说了半日,百里星台也不急,听得反倒甚是仔细。
秦九祯不由得暗暗庆幸,这抚台大人倒也不难缠。
直到临近中午时,就见水寒匆匆过来,脸色凝重地递给百里星台一张纸,百里星台看过之后垂眸沉吟半晌,才又抬眼道:“秦大人,有人想见你。”
秦九祯狐疑地盯着那张纸,那字迹很是眼熟,不由得心头一紧眉间一跳,立即应声道:“还请抚台大人明示,不知是哪一位想见秦某?”
百里星台却未回答,只对水寒道:“你带秦大人过去吧。”
秦九祯正犹疑不定想要追问,水寒已道:“秦大人请。”
秦九祯无法,只得示意水寒前头带路。
百里星台随手拿起一册案卷翻阅着,气定神闲地在书房耐心地等待了许久,才见秦九祯满身是汗地进屋,脸色青白如鬼,有些神经质地不安地搓绞着双手,人还未等到跟前,已扑通一声跪倒在百里星台脚下,瞬间两行清泪潸然而下,颤抖的声音难掩哀切:“求大人救我秦家性命!”
百里星台不想秦九祯竟是这样一个通透的人物。
看着堂堂朝廷四品大员,华发已生,年纪已经可以做他父亲的男人这样走投无路地跪在自己面前,百里星台心中也不免唏嘘。
遂叹了一声,不免沉重地道:“秦大人何需如此,此事实乃凑巧,万幸令郎没有什么损伤。”
他起身去扶,秦九祯却再三地执意不肯起来:“我儿不意有此飞来横祸,多亏得大人相救。
“抚台大人既有能耐进入迷失林,又将我儿救出生天,想必也知道陆家在这江南道坐拥何等强大的势力,我秦九祯及全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在陆家眼中根本就如蝼蚁,还请抚台大人怜惜苍生,救我一族性命!
“秦某平素无甚志向,唯愿一家老小和乐平安,若是大人有用着得秦某的地方,秦某自当为大人竭力效死,肝脑涂地。”
百里星台默然半晌,方道:“秦大人既有此悟,自然是对陆家知之甚详,想必也懂得对陆家若是不能一击以毙之,那必会反遭吞噬,到那时,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