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当年根本就不是你帮我,而是我帮了你,”男子不知做了什么,传来女子惊惧的抽气声,“我倒真是小瞧了你,真以为你一心做梦盼着进我的家门,搞了半天,我做了一回傻瓜,成了你的垫脚石,倒让你做了沈莳之的老婆?”
沈莳之的老婆?
那女人就是周惜若了?
那说话的男人是谁?
云罗一把握住桌上的茶杯,直至手指发白。
云肖峰和陆远廷面面相觑,都一下子懵了。
隔壁的话源源不断地飘过来,不管云罗这边的气氛何等凝滞。
“不是,不,不是……”周惜若紧张地语无伦次起来。
“你也别解释了,我们心知肚明,当年怎么回事!”似乎是什么东西狠狠地落了下去,语气激昂。
“当年是你通知我说,云罗约了沈莳之三更在胭脂湖见,是你说负责拖住沈莳之,故意让她看到你和沈莳之在一起的场景,也是你告诉我,你已经买通了丫头,让我乘着她被气得发晕的当口,把她弄晕了搂着她,再故意让沈莳之看到这一幕,搞得他们两人从此因误会而断了来往!是你说的,这样一来,云罗肯定会嫁给我,结果呢?”男人的喉咙放开了音量不禁大声呵斥,“结果,她的奶娘发现我们两人在一起,二话不说,就让人把我绑了,饿了我三天三夜逼我签了认罪书才肯放了我!她痴痴呆呆地不言不语,她那个死去的娘宁可云家败了也不肯将她许给我,我娘上门提亲时,还被她娘拿出的那份认罪书给狠狠地威胁了一番,还说,要是不肯罢了念头,把此事宣扬出去败坏了她女儿的名声,她就马上把这份认罪书呈上公堂,说是我对她起了色心,买通贴身丫头劫持她!让我从此身陷囹圄!就因为这份认罪书,我爹还把我绑了起来狠狠地打了一顿,我娘更是躺在床上病了一场,我还得眼睁睁地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这一切怪谁?周惜若,你说,该怪谁?”
这些话一下子炸开了云罗的脑子,他们在说什么?在说什么?在说什么?
云罗的手一松,手里端着的茶杯啪地掉落在桌上,洒出一圈茶水,同时,也惊醒了另外两个呆滞震惊中的人。
云肖峰啪地一记桌子,脸色难看到极点,失声叫出来:“蒋芝涛这个畜生……”说着起身想要出去,被陆远廷眼明手快拦了下来。
“爹,隔壁这个女的是周惜若,男的是蒋芝涛?”毫无悬念地回答,云罗却还是要追问。
她需要通过别人的答案来确认自己方才的一切不是幻听。
此刻,她终于明白沈莳之的那些控诉了,原来,原来……
“是蒋芝涛,当年他那个娘拿腔拿调地要来下聘,说,你和她儿子情根暗种,后来是你娘拿出了蒋芝涛的认罪书,才赶走了那女人,为了这个事情,你娘气得吐血不止,而你,当时,浑浑噩噩、神志不清……”云肖峰的话越说越低,对他而言这些悲剧都是最亲的兄弟一手造成的,当年赔钱、分家、、失女、丧妻,一连串的变故来得措手不及,别提多糟心,但凡意志消沉些的人早就被这些变故逼疯了,若不是他积极乐观,怎么能陪着女儿走到今时今日?
可她并不知道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在……
一旁的陆远廷更是脸色难看到极点,他第一次听说到云罗和沈莳之之间的事情,一个是同窗好友,一个是心仪对象,他只觉得脑子乱得一塌糊涂,嗡嗡地似有一团蜜蜂在耳边乱蜇。
“我一心为了你,当年你也知道,我继母想让我嫁进蒋家,你又对我……可是,你的兴趣又放到了云罗身上,我为了讨好你,如此费尽心思,你不成事也就罢了,还怀疑我的用心,难道我去和云罗的奶娘和亲娘串谋,给你下套子?”那头又传来周惜若求饶的声音,碎碎地解释着。
周惜若这么怕蒋芝涛吗?
“当年,你又不是真心要我,你,你又瞧上了云罗,让我怎么办?我那个继母,你是知道的,若我没有丝毫用处,立马就会把我许给五十岁的老头做填房的!我,我也是,也是挣着为自己图个前程,不用,不用去跟了一个老得马上要入土的男人……呜呜呜呜……”周惜若哭得
凄凄惨惨戚戚,蒋芝涛不知是不是相信了几分,只是不耐烦地斥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家那个继母倒是个狠角色,当年,为了能把你嫁给我,她没少往我娘那边跑!”
“但你派地痞流氓围攻我是怎么回事?总不是你那个继母逼迫你的吧?要知道,你那继母可是死了好几年了……”蒋芝涛的声音又恨恨地提高。
“你说什么呀?什么地痞……流氓?什么……什么围……攻?”周惜若气弱胆怯,似是心虚,似是不解,但传到云罗他们耳中,都听出了她的胆怯。
“你别……”蒋芝涛的话突然压低,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听到桌椅吱嘎吱嘎作响,渐渐还传来些低沉的喘息声音和女子尖细的呼叫声。
云罗还没把听到的消息消化,云肖峰已经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推门而出,云罗知道父亲肯定是去推隔壁的房门,为自己讨回公道,不禁着急地也跟着跑了出来,红缨自然也是一起快步追上,唯有陆远廷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坐在那边一动不动,目光呆滞。
云肖峰想要推门而入的时候,一条手臂抢在他的前面放在了门上。
等众人看清来人,目光俱是一愣——
居然是沈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