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云罗坚定地拨开了他环在腰间的手,而后整了整衣襟,离他几步远。
望着几步开外的她,唐韶失落得心中别提多难受。
他想要解释,可是云罗一副不想再听的表情让他有口难言。
“我和父亲最近在忙范家的事情。”他转移了话题,希望范家的事情可以冲淡云罗的不快。
可是云罗却是沉默如斯,只是动了动眼皮,表示对他的话有反应。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道:“范晓喻的确在苏谨梅临死前有过接触。”
这句话总算成功地拉到了云罗的注意力,她果真吃惊地看他,问道:“怎么会?”想了想,她又摇头,“不对,范晓喻又不是那些不知礼的纨绔子弟,范家对他精心培养,诗书礼仪样样拔尖,这样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男女大防,会在那样的诚与苏谨梅私下见面?更何况,苏谨梅还是他未来的小姨子,他和苏谨梅见了面,那把未婚妻苏谨兰置于何地?”
云罗顿时不相信她耳朵听到的。
唐韶就跟她解释:“若是正常情况下,范晓喻自然不会和自己未来小姨子去私下会面,可若是……有人引他去的呢?”
有人……引他去?
“是谁?”云罗失声问道。
唐韶的回答让她出乎意料:“狄沛梓。”
怎么会是他?
云罗当下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连连摇头,甚至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他可是新郎,又和苏谨梅情投意合。两个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怎么可能是他引了范晓喻去新房见苏谨梅。我不相信……”
唐韶的眼中就有暗光闪过:“正常情况下,自然是不会。可若是……”
“若是什么?”云罗急急追问。
“可若是狄沛梓认为范家是害他家道中落的元凶,你以为他会不会作出这样的事?”唐韶目光一点。
云罗却不明白:“范家是害了狄家的元凶?怎么会呢,范家不是一直和狄家同气连枝吗?狄知府不也是范老大人一手提携吗?怎么会是害了他家道中落的元凶呢……”
唐韶的声音一下子冷峻起来:“若真如你所言,那狄知府又怎么会锒铛入狱,甚至在狱中遭到几次伏击?若不是我们预先安排了人手。他早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云罗顿时沉默下来。就听见唐韶的声音继续道:“狄家如今成什么样子了?狄知府眼看是马上就要判刑了,圣上会裁定个什么还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他狄沛梓的功名。谁也说不准。而他的母亲,狄夫人却被范家以养病为名送到了郊外田庄,如今也是即将不久于人世。而他自己,前途渺茫。家中巨变,而千辛万苦、排除万难娶回来的妻子又几次三番在婚期想要退亲。若你是狄沛梓。你会怎么样?”
恐怕心里也会苦闷非常吧!
云罗无言以对。
唐韶就继续道:“而新婚之夜,本应该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可他狄沛梓却碰到的是什么?”他的声音越发苍茫悲凉,云罗胸口顿时闷闷的。“碰到的是她的新婚妻子对他的叛离与嘲讽,甚至一再哭诉,本应该是她嫁进范家做范家的嫡长孙媳。可如今却被嫡母、嫡姐联手陷害,成了跳进火坑的可怜虫。狄沛梓听到这些。怎不要发疯?与苏谨梅激烈口角之后,被苏谨梅的真实面目压倒了内心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恶魔取代了良善,他联想到范家前前后后对他一家三口的‘对待’,就起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心思,那范家最宝贝的是什么?是他们的长子嫡孙范晓喻,和他一起同手足的表兄弟。”
唐韶没有再说下去,云罗就接着道:“所以,后来范晓喻被他留下来拉着在书房喝酒都是他故意为之,而他根本就没有喝醉,反倒是不停地在灌他,等范晓喻醉得七七八八,就设计引他去了新房见苏谨梅?”
云罗一脸惊恐,被自己的猜测吓坏了,捂着嘴巴不敢再说下去。
唐韶点点头,表示她所言非虚:“而不管苏谨梅见到范晓喻是高兴还是难过,总之,狄沛梓都不会让她活着。”
“你的意思,苏谨梅是被狄沛梓杀的?”云罗惊叫。
唐韶点了点头,对上她惊惶的细长眼眸,声音一如既往地清越:“是。狄沛梓杀了苏谨梅,而范晓喻成了苏谨梅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不管范晓喻有没有杀人,可他与未来小姨子私下见面,而人又捏着他的衣角突然身亡,这一切已经足够毁了范晓喻的名誉。”
狄沛梓,好狠。
云罗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
半天,脸色才缓和过来,问道:“所以,狄沛梓一早料到苏家、范家的反应肯定是会让苏谨梅低调发丧,把此事遮掩过去,而他为了事情不被苏、范两家遮掩,所以闹出了‘诈尸’和‘乳娘状告’的戏码?”
云罗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渐渐清晰起来,继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唐韶果不其然地点头:“这样,苏家、范家两家想要遮掩,都遮不掉。而越是遮掩,等事情闹出来之后,越显得范晓喻的嫌疑很大,真的做了什么不坦荡的事情,否则两家为何要这样行事?”
这就成了一个反证范晓喻和苏谨梅之间不清不楚的有力证据。
好厉害的计谋。
云罗一下子白了脸孔,没想到印象中那位芝兰玉树的狄公子居然有一天会用如此阴暗下作的手段陷害自己的表兄弟。
她不禁唏嘘,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可是,狄沛梓哪里就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