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为次子陈靖安聘许家嫡女芸娘为妻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彭家成为许家的媒人,也让京城里的贵妇圈着实嚼了番口舌。
云罗则因为与芸娘关系亲密,而被许太太拖着忙于准备陈许两家的定亲事宜。
她也十分乐意,每日进出许家在京城里新买的宅子,帮着忙前忙后。
说到这新买的宅子,竟然是许家公中出的钱置办的,云罗从芸娘口中得知时,好一番诧异。
“不是他们都眼红你们一家吗?这会儿倒怎么肯大手笔地拿钱出来买这么一栋宅子?在这边买宅子,虽然不大,可也是价值不菲啊。”
云罗陪着芸娘里里外外地布置,随口问道。
“谁知道他们那帮人又在打什么主意?”提到许家,芸娘忍不住一番冷嘲热讽,“反正他们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到底是许家的家事,云罗也不能多问,随即点了点头,也就转移话题:“定了婚期了吗?大概什么时候?”
提到婚期,芸娘顿时就扭捏起来,红着脸别过头低若蚊吟道:“姐姐,你……本来我母亲想多留我一年的,可是……老夫人说安哥哥年纪大了,所以就选在今年的十月初十,最后,我父母也同意了。”
十月初十?
那日子很快了……
“老夫人望幼子成家立业心切,选在十月初十虽然仓促,可也能理解。”云罗点头,盯着芸娘酡红的双颊揶揄道,“你就好好珍惜这出阁前的几个月吧。往后做了陈家的媳妇,到底要拘束着。”
闻言,芸娘却颇有些不以为然:“也未必吧,会被拘着的都是家里有一个古板的婆母。我瞧着姐姐成了亲就挺好的,唐夫人也没有拘着姐姐不许出门,老夫人一向明理宽和,又疼爱我。肯定不会对我诸多挑剔的。”
提到自己的婆母。云罗倒有一瞬间的语凝:“我的婆母出身皇室,气度自然同一般人不同,她虽然不拘着我。可也肯定没有陈老夫人对你那样的亲昵。”
说到这些,言语中透露着遗憾。
芸娘却摆手,一脸神秘地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姐姐,这有什么难的?想要讨唐夫人欢心。有个最简单的办法。”
云罗诧异地看着她,芸娘就捂着嘴巴娇笑:“那就是赶紧给她生了白白胖胖的孙子。”
说完。咯咯地笑。
云罗忍不住握了拳头去捶她,心里却泛着苦涩。
唐韶修习寒冰诀,对她母体有损,孕育子嗣。对她而言……谈何容易。
可惜,芸娘没有发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轻愁,两人笑闹了一番。又兴高采烈地准备着定亲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苏夫人领着苏谨兰一起过来了。
三人见面。又是一番契阔。
闲谈中,苏谨兰就提到了她舅母,周允文的妻子。
“听说,是陈老夫人特意请了你舅母来做的陈家媒人哦!”云罗笑着问苏谨兰,就见她点头道,“是啊,没想到老夫人如此盛情,我舅母自然得要效力。”
如今,周家与陈阁老府上关系日渐亲密,作为周家姻亲的苏家,自然与陈家越走越近。
“芸妹妹,你可真是好大的福分啊,你瞧,陈老夫人多重视你,男方请了周夫人做媒人,女方请了彭二夫人做媒人,这满京城也没你这么显赫的亲事了,你都不知道羡煞多少旁人了。”苏谨兰笑着调侃她。
芸娘捂着发烫的脸孔回道:“瞎说,我有什么显赫的,不说旁人,就说两位姐姐,可是宫里赐的婚,可不是比我更福分。”说着,芸娘就理直气壮地直起了头,道,“兰姐姐现在也变坏了,居然拿着话来戏弄我。姐姐,你快帮帮我……她欺负我。”
云罗却是从苏谨兰的话中震惊回神,陈家居然请了周允文夫人做了媒人,实在是……意味深长。
她含笑不语,看着两人笑。
回了唐府,见到唐韶,云罗就把白天得知的消息告诉了他。
唐韶闻言,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一边由云罗服侍着换上常服,一边道:“这周家和彭家也是惯会审时度势的人家,如今朝中的局势渐渐明朗,怎不要赶紧改弦更张?”
听着口气似乎是有事情发生过。
云罗一边低头为他系好胸前的衣襟,一边不解道:“可是有什么事情,所以周家和彭家才会这么快地转变态度,与陈家亲近起来?”
“茂昌侯前段时间不是闹了触柱的一场闹剧吗?”唐韶问,见云罗点头便道,“可谁也没想到,这档子事情最后会牵出好几年前的春闱。”
春闱?
“是天下学子三年一次的大比?”看到唐韶微微颌首的动作,云罗忍不住大吃一惊。
“这科举取士历来是礼部最重要的职责,当时又是彭阁老主持春闱,却没想到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河南的学子,拿着一份状纸到京兆府衙门去状告礼部,说当年科举不公,怀疑有人舞弊。”唐韶穿戴完毕之后,拉着云罗的手缓步坐到了临窗的大炕,低沉地诉说,“京兆府衙门哪里会接这些人的状纸,打了一顿就把人丢了出去。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会兜兜转转和茂昌侯给遇上了,当时茂昌侯正和朝廷里言官对峙着,心里别提有多窝火,一听说,河南那位学子所说的舞弊之人正好是监察院里面的一个七品匈,顿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二话不说,就直接把状纸带到了圣上面前。圣上听完,当即大怒,悄悄派人把那个河南的学子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