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的眼中先是雾气迷蒙,接着就是大雨滂沱,最后,哽咽不已的她拿着帕子死死地捂住了嘴巴,才没让哭声泄出嘴边。
沈莳之,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周惜若站了半个多时辰之后,突然拔腿往沈莳之的书房冲过去。
“为什么?”周惜若扶着门框,声泪俱下。
沈莳之皱紧了眉头,眼峰一扫,服侍的人都识趣地退离屋子几丈远。
“进来,把门关上!”沈莳之的话里不带一丝温度。
周惜若吸了一口气,惨笑着跨进了门。
“什么为什么?”沈莳之冷漠地看着她,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光打量着她。
陌生人?成婚三年,在他眼中难道是陌生人吗?
周惜若第一次笑自己的失败,难过地摇头啜泣:“不要对我这么冷漠,我是你妻子,是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
“我知道你是我的太太!”沈莳之眼皮都没有翻一下,轻轻翻动着手里的书页。
太太,而不是妻子。
“既然知道,为什么这样对我?”周惜若异常悲戚,隐隐有些声嘶力竭,额前的青筋根根毕露。
“这样对你……我怎么对你了?”沈莳之冷冷回敬一句,突然啪地合上了书,那清脆而决绝的书声震醒了沉溺于悲伤中的周惜若。
一下子,她眼中的绝望、狠厉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怯怯的哀伤、盈盈的酸涩。
她现在在做什么?
这样硬碰硬,有意思吗?
不是只会把他越推越远吗?
“夫君不能回府这些时日,我一直担心地食不知味、夜不安寝,好不容易,夫君洗去冤屈,重回府中,我开心地就像得了大喜一般,满心满眼地等着夫君回来。却没想到,刚碰面,夫君就冷落我,我实在是……”周惜若话里含着无数委屈,泪水涟涟的双眸还不忘抬头盯着沈莳之的表情。
沈莳之的脸色没有变化,只是静静地穿透她的泪眼,过了许久,方才平静地吐出几个字:“你去闹得许太太病情加重?”
原来是为了那次许太太晕过去的事情。
周惜若松了一口气,赶紧抬着泪眼解释自己如何担心如何着急,又把许知县态度敷衍、许太太爱莫能助的细节描述了一番。
“许知县生气得很,今天特意提了此事,现在县丞的位置还不一定给我呢!”咬牙切齿的声音。
“县丞?不给夫君能给谁?”周惜若急得红了眼。
“云……肖……峰……”沈莳之紧紧地皱起眉峰,余光中是周惜若的目瞪口呆。
“我陪嫁里有几根上了年数的人参,我记得里面有几根是上百年的,等会去寻了出来,明天就去看许太太!”许久之后,周惜若恢复了平静,以她那一贯贤良淑德的口吻轻轻道来。
“好!那就让你受累了!我有公事处理,你先退下吧!”沈莳之的脸色慢慢缓和,直到和平日的客气、疏离一般无异。
怀中的那块锦帕依然烫的吓人,但是,沈莳之不动神色地摊开书,目送着周惜若委屈地离开,脑子里却是想起日渐苍老的父亲和华发早生的母亲的面容。
“儿啊!周家秀人品贤淑,年岁相当,母亲相看过了,很不错!”母亲目光灼灼。
“莳之,周家家资丰厚,现在家中只有周惜若一个子嗣,周老爷允诺,她的陪嫁是三万两白银!有了这笔钱,我们沈家就能缓解燃眉之急……”父亲目光灼灼。
三年前,这些话就像利剑一样击穿他的胸膛,击碎他的骄傲。原来,所谓“愿得有情人白首不相离”根本就是一种奢望,当家业不昌,他作为沈家最后的希望,要付出的不仅是所有的担当,还有他的婚姻。
云罗,云罗……
云罗的样子又不期然地跃入脑海,折腾得他心口直发疼。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细长眼眸,如今满满当当都是漠视,纵然她曾经那般辜负过他,但是,为何,为何触及到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他还是会不自觉地追逐,不自觉地心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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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大人真的是这样的意思?”云罗听见许知县有意要在沈莳之和云肖峰两人之间挑选一个任县尉,一阵欣喜。
她早有感觉,却没想到能有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一定要抓住!
沈莳之?云罗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眸中一片坚定。
“红缨,陪我去一趟云府,我要见云老太太!”云罗回房思索了半天,打开门吩咐红缨跟她一起去。
和云老太太深入地沟通过一遍之后,云罗认为云老太太应该很明白她的意思,某些方面达成了共识,所以,这次,云老太太对她还是很客气的,破天荒地让身边的丫头送她出了门。
周惜若要害云锦春,云老太太没这么容易放过她,现在,她又添了一把柴,这火应该马上就会熊熊燃起吧?
云罗心情不错地一步步走回衙门,身后的红缨目露钦佩。
快到衙门时,一阵哭闹声渐渐清晰,女子凄厉的尖叫响彻云霄。
云罗目露诧异地看着红缨,红缨会意凝神听着动静,然后缓缓说道:“是衙门后头,好像是沈大人府上传来的,说是为女儿青娘申冤。”
红缨耳力非常,辩听到空气中飘来的动静,普通人也许听不真切,但是对于她,却是清清楚楚,仿佛就在耳边。
青娘!云罗的眉头轻轻蹙起,又记起那夜入目不堪的场景,年轻的女子,花骨朵般地被折断,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