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觉得芳萋院里有些不对劲。
这个院子静悄悄的,不见有人进出,就好像是一座空院落。
云罗不由看了眼身后的红缨,眼底闪过疑虑。
红缨就示意身后的小丫鬟接上来跟在少夫人身边,自己则飞快地跑过云罗,先进了芳萋院里几处厢房,这里住的都是和她相熟的丫鬟。
红缨的身影才闪进了厢房,云罗就看到主屋的帘子一挑,走出来一抹亮如云霞的身影。
是茯苓。
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檀香。
看到云罗进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曲膝行礼,而是远远地看了眼,与之对视后,才行起礼。
云罗眯了眯眼睛,一步步走近,问她:“母亲呢?在屋子里吗?是在诵经还是准备用膳?……”
茯苓就垂了头看托盘里的檀香,低低地答:“夫人在诵经,吩咐了任何人不准打扰。少夫人请回去吧。”
腮边一抹淡淡的嘲讽。
云罗听罢,就忍不住暗暗皱眉。
自己这位婆母最近不知道在搞什么,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屋里诵经念佛,不肯见人,听说每日的示下也都是匆匆露个面,然后留下王嬷嬷具体指派琐事,自己则带着茯苓回屋。问了芳萋院的下人,都说唐夫人醉心佛经,整日不是诵经,就是抄写经书,极少露面。
除此之外,一切照旧。
可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此刻听到茯苓的回答,她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
下一刻,她就径直走到了门口。自己去撩帘子。
眼前一花,茯苓就从旁边窜过来,一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这茯苓的动作好快。云罗下意识地一惊。
抬头就和茯苓略带挑衅的眸子撞在了一起。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漆黑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空荡荡地让人看了发慌,就好像……没有灵魂一般。
和从前的茯苓大不相同。
可偏偏脸蛋、身材一模一样,瞧不出半分差异。
云罗的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她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了茯苓修长白皙的手指上。
这手指。每一根就跟玉琢的。又细又长,按在自己的如瓷器般泛着釉光的手掌上,毫不逊色。
茯苓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下一刻,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曲膝告罪:“少夫人,夫人的嘱咐奴婢不敢违抗,请您不要为难我。”
虽然是告罪。可神情却有些不羁。
她对自己压根就没半点恭敬,若不是规矩摆在那边。云罗有理由相信,她早就把这些摆在明面上了。
可是,是谁给她的胆子?
云罗的目光就往大红猩猩绒的帘子上飞快地看了眼。
应该是屋里那位吧。
云罗眼角的余光发现本来空无一人的芳萋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角落里出来了几个陌生的丫鬟。站在一边敬畏地不敢上来,可低垂的视线却是十分灼热地追逐着他们这边。
显然她和茯苓的对话已经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云罗顿时止住了要闯进去的心思,朝着茯苓挑了挑眉。然后就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既然母亲不想他人打扰,那我也自然不能违背。等母亲空了我再过来请安。”云罗边说边准备下台阶。
茯苓端着檀香跟在她身后,曲膝道:“是。”
云罗点点头,举步下台阶,闻到背后传来的浓郁檀香味。
她轻轻地嗅了一口——馥郁有余,安神不足。
没有她从前跟在范老夫人身边抄写经书时点的檀香味道好闻。
可她记得婆母从前好像用的檀香不是这种味道。
自从茯苓回来后,就变成这种味道了。
她微微顿了顿脚步,转过身来看了眼台阶上的茯苓,此时阳光温淡,照射在她身上,泛起朦胧的光,让人瞧不出她的表情。
可就在这团模糊中,云罗却清晰地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
那敌意……分明就是冲她而来。
下一刻,云罗就转过头,缓缓离开。
只是,背后那道敌意的目光一直未曾散去。
到了门口,红缨才从暗处跟了上来。
主仆两人对了下视线,而后各自别过,走出了芳萋院。
走出了一长段距离,红缨才屏退另一侧的小丫鬟,扶着云罗走在了前面。
“少夫人,芳萋院的丫鬟们说最近夫人格外地器重茯苓,甚至可以用‘宠信’来形容。”
宠信?
云罗偏过头,看了眼红缨。
红缨就继续道:“从前,茯苓和半夏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王嬷嬷是管事嬷嬷,还有几个二等丫鬟,夫人对他们几个都差不多,并没有厚此薄彼的感觉。尤其是茯苓和半夏两个近身伺候的,从前应该是半夏更受器重些。可此次茯苓回来后,情况截然不同。以前夫人诵经时,向来是半夏领着小丫鬟服侍在旁边,可现在,别说是小丫鬟,就是半夏都近不了身边,除了茯苓,也就王嬷嬷因为要办差回话,能进主屋见到夫人。”
大户人家的规矩是,除非主子信任的下人,否则是不能近身伺候的。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从前,芳萋院里能见到主子面的也不过是茯苓、半夏、王嬷嬷几个而已。
可如今这情势……
“那其余时候,半夏还能近身服侍吗?”云罗想了想后问红缨。
“晚上还是和茯苓两人轮流值夜的。”红缨不假思索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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