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红缨、青葱、马嬷嬷赶到西厢房时,胡太太早就开了厢房的锁,进了屋子。
六十四抬嫁妆上面的红巾大半被掀开了,露出布匹、药材等物品。
“胡太太。”没想到会一片狼藉的马嬷嬷面对失控的场面不禁高声地叫了说来,期望能阻止她的“暴行”继续肆虐。
胡太太却是看也不看,更加加快手里去翻查嫁妆的动作。
就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云罗的眼瞬间凝结成冰,朝红缨看了一眼,就有两道身影从她身后飞快地窜出。
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红缨和青葱已经捏住了胡太太的手,再次把她“请”了出来。
胡太太似是很着急,望着最里面依然蒙着红巾的两抬嫁妆,人率先有了挣扎。可是红缨和青葱的手就如铁箍一般,她那健壮如塔的身子撼动不了半分。
挫败之余,她居然用脚尖去勾了嫁妆上的红巾,顿时,里面的东西一丝不差地映入她的眼帘。
一尊赤金打造的寿桃。
一座玉石雕刻的万年青。
吃惊之后,胡太太的眼里写满了失望。
失望?
她是因为什么而失望?
是认为嫁妆寒酸而失望,还是其他什么理由?
云罗的目光从一匹匹的蜀锦、苏锦、云锦,以及其他数不清的好东西上徐徐地扫过,瞬间觉得,胡太太表现出来的对于她嫁妆异乎寻常的热衷并不是她说的那般简单。
既然不是担心她的嫁妆寒酸,那是因为什么?
云罗的心中一沉,脸色就肃然起来。
“胡太太,今日我实在有些忙。不便招待你。还是请你早些回去吧,等我空了再好好招待你。红缨,青葱,替我好好送送胡太太,务必把胡太太一路送回住处,以示我对胡太太的尊重。”
最后一句话,云罗咬字特别重。
红缨和青葱哪里有听不懂的。领会之余。立即“扶”着胡太太护送她离开。
等胡太太走了之后,马嬷嬷立即跪在了云罗脚边,告罪道:“少夫人。都是老身不好,若不是老身糊涂,也不会让胡太太夺了钥匙闯到这边来,把少夫人的嫁妆翻得乱七八糟……”
眼角余光中。一片凌乱,马嬷嬷觉得自己如掉进了冰窟窿里。冻得刺骨。
“罢了,也不怪你,谁也想不到胡太太会这样。”却不想云罗并未出言责怪,“已经这样了。你就把紫薇、粉桃喊过来,你们几个辛苦些,把东西都收拾好。登记造册吧。”
声音恬静,听不出喜怒。
可于马嬷嬷听来。却已经是天籁之音。
她不禁朝云罗磕了一个头,庆幸地心中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
云罗挥了挥手,示意她照吩咐办差。
接着就是紫薇和粉桃过来一起帮忙收拾。
而准备离开西厢房的云罗转身前却是若有所思地扫视了一圈那狼藉的六十四抬嫁妆。
而后,凝重着面容离开了屋子。
离去的步伐分明有些沉重。
等红缨和青葱再回来时,云罗就沉了脸吩咐青葱:“你身手灵活,这几日你就牢牢地盯着这位胡太太,看看她和她身边的人有没有和谁接触,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一个字都不许落。”
青葱知道云罗的意思,郑重点头离去。
而云罗,则一边收拾嫁妆一边挑拣些东西拿出来准备送给父亲。
忙忙碌碌地到了下午未时三刻,唐韶风尘仆仆地回来。
云罗赶紧示意丫鬟们打水奉茶,她亲自服侍了他洗漱更衣。
“你手上受伤了?”云罗捧起他的大手,发现他左手手心一条两寸长的伤口,顿时紧张起来。
“没事,不过是破了条口子,敷点药就行了。”唐韶瞥了眼手心,不以为然道。
云罗却是心痛地很,又是为他洗伤口,又是上药膏,又是包扎伤口,好一阵忙碌。
细长的口子,上面混杂着一些尘土,和鲜血凝固在一起,云罗清理时煞是费了一番功夫挑干净,虽然动作尽量小心,还是不可避免地牵动了伤口,暗红色的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云罗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可唐韶却只看到一截雪白优美的脖颈在他眼前伸展,一股幽淡如兰的香味在他鼻端萦绕,哪里注意到她的异样。
柔和的日光透过窗户垂垂地散落进来,照在两人身上,笼出一对紧密相连的影子,瞧不出半丝隙缝。
唐韶心里满足极了,目光款款地注视着俯首为她忙碌的那个身影。
等伤口处理完毕,太发现抬眸的云罗眼睛红红的、湿湿的,一看就是哭过的。
“没事,没事,这点小意思根本就不算什么。”唐韶轻轻地把她拥进了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柔声宽慰道。
“我知道没事,可我还是看了难受。”云罗闷着发声,声音忍不住哽咽,“你的身手我是知道的,能近你身伤到你,可想而知当时情况的险恶。这样的场景,我虽没有亲见,可如今想来都觉得后怕,总是寝食难安,可恨自己一点都不知情,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说着,云罗用帕子捂住嘴巴无声地哭起来。
唐韶见她落泪,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
他连忙搂着她低声安慰,一个劲地说没事。
为了转移云罗的注意力,他就说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你知道我昨夜这样急匆匆地出去是所为何事吗?”
云罗摇头,一脸茫然。
“昨晚,苏州前任知府狄知府差点横死在刑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