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肖峰手足无措地去拍云罗的背,乳娘则在旁边急得团团转,想要去安慰却又无从下手。
云罗却是一句都不回答,只是偎依在父亲宽厚温暖的怀抱里无声啜泣。
就这样停歇了一会,云罗止住了情绪,从父亲怀里直起身子,不好意思地用手帕拭泪,在父亲和乳娘关切的眸光中解释道:“我只是不舍得父亲和乳娘,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你们了……”她自然不会说出心底的所思所想。
却没想到一席话惹来云肖峰和乳娘双双的沉默。
云肖峰的眼眶无法抑制地湿润,乳娘则是背过身偷偷擦眼泪。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哀伤地让人心酸。
这么一打岔,找祖哥儿来“背”云罗出门的话题就此打住。
可要寻个男子来当云罗“兄弟”的事情却成了云肖峰心头的大事。
他愁肠百结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都想不到什么良策。
正在此时,许知秋派人来请他出去喝酒,他略思索了一番,顿时决定赴宴,找许大人好好说道说道。
他便换了一套衣服,准备出门,却不想在半道上遇到了乳娘。
他脚下的步子微滞。
远远的,乳娘看到他的出现,惊喜地朝他曲膝福礼。
“大人……”乳娘颤声地望着他,却不敢靠近,眼底有着莫名地怯怯。
他的心没来由地一痛,就这样低了眼角。
“什么事?”他发问,喉咙涩涩。
“大人要出去赴许大人的宴席?我怕……大人架不住旁人的劝酒,酒喝多了伤身,特意拿了些醒酒丸过来。大人在饮酒前先吃了下去,人就会舒服许多。”说着,款步走近的乳娘目光殷殷地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圆盒递给云肖峰。
云肖峰低垂的视线就落在了那双已经将养过一段时间却难掩苍老的手上。
他的眼顿时被什么刺痛了,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他一把夺过乳娘手里的圆盒,动作幅度略大,然后就大步流星地从乳娘身边走过,步履匆忙地消失在门口。
被孤零零地留在原地的乳娘神情一阵落寞。
似是哀伤。似是玄泣。可又带着一丝的无怨无悔。
正好经过此处的红缨一丝不差地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她若有所思地回了云罗处。
服侍云罗时,就有了几分心事重重。
也在想着心事的云罗抬眸看到目光忧忡的红缨,不由抛开自己的思绪。好奇地问道:“红缨,你有心事啊?我瞧你这眼神直勾勾的……”
红缨回过神来,赶紧低头羞愧告罪。
云罗就拍了拍她的手掌,不介意道:“我瞧你神情。可是有什么事?”
红缨闻言,就有几分欲言又止的踌躇起来。
她的神情勾起了云罗的好奇心。不由正色问道:“说吧,你可从来没这样过?是有什么不妥吗?还是你高大哥那边有什么事?”
红缨就连忙点头,斟酌着语句,委婉道:“奴婢刚刚经过大人的住处。恰巧碰见大人出府。”
父亲出去?
有什么不妥吗?
云罗挑眉望着红缨,等她的下文。
红缨的脸上的犹豫之色更甚,一反往常的条理清晰。期期艾艾地道:“我看到安人也在,同大人说了几句话。我怕打扰到大人和安人说话。就避在了角落里,等大人走了我才经过。”
说完,就提起桌上的壶为云罗的茶杯续茶。
不敢看她。
云罗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按住了红缨的手,听不出情绪道:“你……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红缨觉得覆在她手掌上云罗的指尖烫得吓人。
她惊慌失措地撞进了云罗的眼里,一片晦涩不明的情绪——
秀难道也发觉了?
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为自己刚才的犹豫和为难,也为心底的震撼。
“秀……我看安人对大人十分关心。”红缨顾不得僭越,迎着云罗清澈如水的目光,坦然道。
云罗长长地叹气,松开了红缨的手。
心底却是有说不出来的酸涩。
“秀,奴婢多嘴了。”见云罗长久地不开口,红缨以为她生气了,立即提了裙子要跪下去告罪。
云罗摆手阻止,示意她扶着她进内室。
红缨不敢有误,关了房门抬手扶云罗进内室。
坐定后,云罗就认真地看着红缨问道:“除了你以外,旁人有没有发觉?”
红缨赶紧摇头,慎重地回答:“奴婢从没听见其他人谈论,或者私下有什么传言。紫薇是个关不装的,要是有的话,早就已经说起了。可奴婢到现在从来没听到过任何只言片语。”
云罗听罢,这才放心下来。
在事情没有明确走向之前,她不希望被他人察觉什么端倪。更何况事涉父亲和乳娘的清誉,她不希望有任何不利的流言蜚语伤及他们两人的颜面。
“秀,你打算怎么处理此事?”见云罗脸上没有一点愤怒或者不满之情,跟在她身边这么久的红缨心里七七八八有数,不由问道。
“我也不知道……说心里话,我是很希望能找个人照顾我父亲,尤其是我出阁之后,父亲是肯定要回新央的,到时候,他一个人在新央……孤独寂寞,我这个做女儿的,想想都于心不忍……也实在不放心。”说到此处,云罗的声音渐渐哽咽,眉目间有了淡淡的哀伤和不舍,“可是,我是做女儿的,为人子女,我直接来对父亲说让他找个好的来照顾他生活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