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喻几人很快就离开了屋子,告退后,范老夫人就道:“让他们几个年轻的去赏梅吧,梅园的红梅开得正当时,他们年轻的应该会喜欢。把他们拘在我们身边,听我们说些家长里短的,肯定觉得没意思。”
老夫人发了话,众人自然赞同。
云罗、苏家两姐妹,还有几个官家的秀就依言提着裙子齐齐地行礼告退。
临行时,老夫人对着云罗道:“你是个细心稳妥的,这几人中又最为年长,看顾好这些妹妹们,有什么需要拒跟芍药说,让她去置办。”说着就示意芍药跟着这些千金秀去梅园。
可范大夫人心里却别扭极了。
老夫人这话,不禁让人误会云罗像半个主人般。
不,不是误会,其他几位夫人太太眼底都明明白白地写着同她一样的想法。
难道自己这么明显的暗示,老夫人还是没懂自己的意思?
范大夫人心里一个劲地打鼓,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自己已经表现地很明白,今天特意安排了喻哥儿进来请安,让他和苏家母女对上了眼,老夫人一明眼人,怎么会瞧不明白?
可她还是抬举云罗,莫非……
一想到自己的儿媳有可能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央县丞的女儿,范大夫人就难受得紧,呼吸都不畅起来。
因为现彻留着这么多位夫人太太,老夫人的目光又若有若无地扫过来,她就强撑了精神同众人寒暄。
只是神情间到底怏怏的,没有了一开始的兴致勃勃。
老夫人看在眼里,声色不动。
屋外。云罗领着众位秀沿着长廊往前走。
芍药和几个婆子在前面引路,红缨等众位秀的丫头在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大约二十多个人。
环佩叮当,雪天中顿时有了生机盎然。
苏谨兰快走两步和云罗并肩而行:“罗姐姐,又见到你了,真是高兴。”
她笑得恬静而真诚。
她知道云罗许配给唐韶的事情,所以。对于老夫人特别另眼相待云罗的事实倒没有多少感觉。
云罗同她打了招呼。就问起了别后的情况。
两人都说得简单明了,没几句后,云罗就看着身后的苏谨梅道:“我瞧你瘦了好多。是不是没怎么好好吃东西?瞧你那下巴,越来越尖了……”
云罗关切道。
却不想苏谨梅就像是不认识她一般,瞥了她一眼,就低头自顾自地走路。没有说一句话。
旁边的苏谨兰顿时尴尬极了,拉着云罗的手小声抱歉道:“姐姐。你别介意,我妹妹她精神不太好,也不怎么愿意跟人说话。平日里就是我们家人,也是一天说不上一句话。你……别介意。不要生她的气。”
一脸小心翼翼,好像是她做错了事情。
这苏谨兰的确要比苏谨梅会做人。
云罗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可脸上却是扬起笑容。不介意道:“没事,她病了。精神不好,不爱说话,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怎么会生她的气呢?妹妹,你别放在心上,你我认识这么些日子,又一直姐妹相称,你这么说就是生分了。”云罗说得十分宽和,眼底真诚毫不矫揉造作,苏谨兰确认她的确没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苏谨兰就转移了话题,问到了芸娘:“听说陈阁老的夫人已经过世了,芸妹妹陪着她母亲很早就入了京,一直进出陈府陪伴陈夫人直到临终,深得陈阁老的母亲陈老夫人赞许。姐姐到京了之后有没有同她碰面?不知道她怎么样?我一直想找机会见见芸妹妹,都因为陈夫人的事情没敢打扰。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说着,竟然十分思念的模样。
云罗就把自己上次匆匆见过许太太母女一面的事情略提了提,然后就表示,要不他们几个选了日子一起聚聚。苏谨兰当时就十分高兴地表示赞同,而后就凑在云罗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姐姐,到时你出阁时,我和芸妹妹都来给你添妆。”
说完,就低了头离开云罗耳边,抿嘴直笑。
云罗就忍不嘴了脸颊,横了她一眼。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不知不觉地拉近了关系。苏谨兰更是亲亲热热地挽住了云罗的胳膊,一副两人十分亲密的模样。
等到了梅园中正中心的一处三间的屋子时,云罗和苏谨兰两人已经是形影不离了。
旁边的苏谨梅眼中闪过一丝暗色,却退在一边不肯上前。
既然有老夫人的嘱托让她招呼好这帮千金秀,云罗自然不敢怠慢,帮着芍药招呼众人落座。
这屋子不同于一般的房间,而是四面开窗类似于水榭一般,夏天时,窗户全支起来,就可以有徐徐凉风吹进来,烹了茶熏了香躺在榻上看书,十分惬意。冬天时,把窗户半支,满园盛放的梅花暗香浮动,飘进烧着地龙的屋子里,暖和中又有梅香清冷,窗外红梅簇簇、白梅朵朵,辉映成云霞,别有一番风雅清俊。
这梅园果真是个休闲赏玩的好地方,众人一坐下来都暗暗高兴。
有些性子活泼的秀早就按捺不住,涌到了半支的窗户前,伸出手去窗外抚摸近在咫尺的梅花,叽叽喳喳地同旁边认识的闺中好友说着什么。
有些性子沉稳的秀则端坐在凳子上,老成持重地喝着茶,微微地抬眼看窗外的美景,闻着梅香暗暗陶醉,或者同旁边的女伴说上几句赋,或者掩嘴而笑。
一时间,屋子里梅香醉人,俪影重重。
好一副花团锦簇的欣欣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