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太说了一会,见云罗只是含笑,却不接话,便几不可见地蹙起眉头,依旧暖如春风道:“你说呢?是不是这样?”
把问题推给了她。
云罗瞧出来许太太心里的不高兴,可她费心做这一切,本是有目的的,若是因为许太太三言两语,她就相让,那云家二房的那些天价欠债怎么办?
想了想,便不露声色地接话道:“太太说的自然极是。我也能理解蒋家对于朱公子这桩婚事的紧张,可是,嘴长在人家身上,我们又怎能去堵住他人的悠悠之口?”云罗状似无奈。
许太太就耐着性子对她说道:“可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言说蒋家想吞了云二爷的产业,所以设了圈套让他签下一屁股债,连亲妹子就是云二太太的嫁妆都要吞没了。你是云家的大秀,你对里面的事情最清楚,只要你站出来肯分辨几句,这蒋家也就不用受这不白之冤了。”
云罗闻言,却无辜地答了一句:“太太,云二爷那些债务是不是蒋家搞的鬼我不清楚,可他们要吞没云二太太的嫁妆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外面的人没有瞎说。”
此话一出,轮到许太太愣住,僵在那边怔怔地看着云罗,发不出半点声音。
半晌,她的脸色才缓和过来,极不自然地说:“不会吧。”
云罗就把云锦烟找到了署名蒋家已过世老太太的田契地契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许太太,眼看着许太太的脸色变化莫测,鼻尖微微冒了汗。
“阿弥陀佛,居然真有这样的事情。”许太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满眼震惊。“这其中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云罗见她还有些半信半疑,索性就把蒋太太在老太太丧事期间,偷偷地取走云府值钱东西的事情说了出来,许太太听到云锦烟和正在偷东西的蒋太太撞个正着,不由拍了自己好几记胸脯。
“真不可思议,真不可思议……“她连连说了几句,脸上却全然信了。
然后就高声吩咐姚妈妈端起别的新鲜瓜果进来。绝口不提蒋家的事情。
等姚妈妈再次退下之后。云罗这才主动道:“太太,既然蒋家的人如此重视与朱公子的婚事,那我倒有一言。不知他们可肯听?”
云罗一脸真挚,许太太十分意外,想到蒋家在她面前的哀求,她又心动起来。凑过去问道:“怎么说?”
云罗把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不由从容不迫道:“其实很简单。世人不是说他们落井下石、吞没嫁妆、图谋产业吗?那只要蒋家肯伸出援手借些银两给云二太太还银子,然后再把云二太太的那些嫁妆通通更名到她名下,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云罗就像是在说拿钱去买个瓜果一般轻松。
许太太却是一下子语凝,尤其是接触到云罗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她更是没了接下去的话。
“太太,你说这样是不是最直观有效?众人一看蒋家如此的作派,自然就不会有那些闲话传出来。朱公子一看蒋府如此厚道,结亲的事情也就应该无所顾虑了。总好过我们几个跳出来为他们说话。苍白无力,众人将信将疑,说不定还要流传出更不好的话来。万一朱公子远在京城的家人过来打听,街头巷尾随便一问,可都是让人皱眉头的评价。”云罗循循诱之。
许太太则因着她的话认真思考起来。
其实,仔细想想,云罗的话句句在理,只是这样一来,蒋家少不得要大出血一番。
可不花点银子摆平,又怎能博得个好名声呢?又怎能顺利和朱公子结亲呢?
小钱不出,又如何能有大钱进来?
更何况朱公子的叔父可是工部侍郎朱佑淳啊!
工部那是什么地方?
随便给个修缮的工程就可以富庶一方的,蒋家若连这点本钱都不肯下,那还能做成什么大事?就算侥幸和朱家攀上了亲戚关系,恐怕也入不了朱家的眼,赚钱的营生一点边都沾不上。
许太太越想越对,瞬间就有了决断,然后抬眸对着云罗温和笑开,方才的不虞一扫而空。
两人说了会楠星的事情,云罗就退了出来,临出许太太的院子时,就看到旁边的耳房里一个身影一闪而逝,她笑意从容,目光并未停留,就抬步去了芸娘那边,聊了一会便回了自己家中。
另一边的蒋府,蒋立通眉头紧锁地从外面回了府里。
蒋太太一看他的神情不对,赶紧对旁边服侍的小丫鬟怒了怒嘴,小丫鬟递了手里的帕子给她,如蒙大赦地逃出了屋子。
蒋太太手脚轻柔地为自己夫婿用热毛巾捂着脸孔,过了一息时间才拿开帕子重新放进铜盆里浸过热水,绞干了之后再次捂在他脸上,如此反复几次,蒋立通阴沉的脸色才微霁。
“老爷,有什么事情请放宽些,万事总有解决之道。”她柔声款款,倒有几分舒缓人心的功效。
蒋立通猛然拿下脸上的帕子,瞪着双眼狠狠地道:“真是一帮吃了骨头不吐皮的豺狼。没了曾少爷在中间穿针引线,他们这些盐道上的小吏一个个眼睛都插到了头顶上,连笑脸都没有一个,摆出一副从未认识的架势来。呸……也不想想,和我推杯换盏时,拿银票拿东西可是一个个都称兄道弟的,怎么这会儿就摆出这种嘴脸来。”他想起白天去兑盐的情景,立即气得心口发疼。
“老爷,这种世道向来如此,我听说,如果没人在背后撑腰,有些人一辈子都兑不到盐呢……”蒋太太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担忧地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