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姐可要早些防范,我看父亲的打算是想借着伯父的名头缓解燃眉之急。”云锦烟打定主意之后,就提醒云罗。
云罗深以为然,蹙着眉头就把红缨喊进来,悉心交代了一番,红缨得了主子的嘱咐二话不说就出了门。
“姐姐,恐怕红缨拦不住伯父。”云锦烟不无担忧地指出。
云罗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她何尝不知道让红缨去看着父亲并不能拦下他,可现下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有红缨在,好歹情形不对,她可以及时派人来通知她,自己也可以在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出面去拦下来。
“且走一步看一步了,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说着,云罗安慰一笑。
两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听好外面的动静,生怕耽搁了,故而没有再说话,一门心思都想着外面的情形。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外面就有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上了二楼。
“大秀,三秀……”小丫鬟咋咋呼呼的,一脸汗水地冲进来。
若是往常,云锦烟早就斥责这小丫鬟急急躁躁的,仪容不整,可如今的情况,她和云罗哪里还管得了这些,都不由自主地起身迎过去。
“怎么样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小丫鬟就语速极快地答:“红缨姐姐吩咐我赶紧过来请两位秀过去,说来人扬言老爷要是不还钱,他们就把灵堂占了,不让老太太出殡。此刻,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不让出殡?
云罗闻言脸色霜白。
她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小丫鬟的手腕。厉声问道:“那我父亲呢?”
小丫鬟吃痛地缩了缩脖子,回避了云罗的目光惴惴地答:“两位老爷都被来人团团围在中间,来人说了,两位是兄弟俩,不管是谁只要能凑出银子就行,若凑不出银子,谁也别想走出大门口。”
小丫鬟说完就吓得垂了头。
云罗的脸孔白得更厉害了。仔细一瞧。就能发现那霜白的脸颊边藏有一抹异样的潮红,那是她被气坏了的表现。
这是赤luo裸的威胁。
简直是欺人太甚。
云罗双手交叠握在一起,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毕露。
“走。领我们过去看看。”云罗挺着背脊连连地吩咐小丫鬟。
云锦烟快步跟了上去,小丫鬟缩了缩脖子低着头跑上前去引路。
从云锦烟的小楼到正厅并不远,要绕过一个带水池的花园,过了花园绕上一条长廊就可以到正厅的角门。
一路上静悄悄的。没碰上一个人。
偶有燕子在水面上飞掠而过,留下一圈圈的涟漪。
可转上长廊。情形就突变了。
四面八方的声音挤进云罗的耳朵,有吵闹声,有辱骂声,也有肢体接触发出的闷哼声……
云罗一下子变了脸色。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隐隐带起风。
走出角门,云罗才知道小丫鬟所谓的“乱成一锅粥”成不是夸张——
正厅内外人满为患。云府的下人和冲进来要债的徐混们早就混战在一起,除了身上的衣服眼色略略能分辨出来是哪一方人马。否则那些扭打在一起成麻花状的身影根本就分不出谁是谁。
云罗焦急地踮起脚尖往厅内看,白色挽联堆叠中,一口宽大的楠木棺材正前方赫然有七八人围着父亲和云肖鹏,如困兽一般。
旁边有几个云府的下人或是去拦腰抱住徐混的腰,或是去板徐混的手脚,试图冲开那堵人墙,可显然没有任何效果,七八个大汉团团抱在一起,旁人撼动不了分毫。
云罗当下大急,在人群中搜索红缨,很快就在一堆壮汉中发现了着红衣红裙的红缨。
她此刻正手忙脚乱地护在云二太太、蒋太太身前。
人多眼杂,不排除那些徐混浑水摸鱼,冲撞了女眷,尤其云二太太疯疯癫癫地张牙舞爪,被红缨护在身后还很不安心,一会儿窜出个身子丢样东西出去,一会儿露出个手臂扔样东西出来,那些水果器皿之类的东西虽然没有砸到任何人,却生生地绊倒了不少人。那些混混被绊倒了,气性上来,就要去寻罪魁祸首。
云二太太仗着红缨护在她前面,还要不停叫嚣,惹得那些混混越发气恼,围在他们周边推推搡搡不肯散开。红缨气喘吁吁、左躲右避,十分辛苦。
正好红缨不堪云二太太惹是生非,拉着她和蒋太太觑了个空子从人群里挤到了厅外,一下子就看到了角门边的自家秀。
“秀,你过来了?”红缨一看到云罗,顿时丢下云二太太和蒋太太,左闪右避就到了云罗跟前,意识到周围的环境实在乱糟糟,不由上下仔细检视了一番,确定毫发无损,才松了一口气。
云罗却一下子抓了她的手臂指着厅内的云肖峰道:“我父亲怎么被困在了里面?”
红缨来不及回答,就看到旁边有混战的人铁拳挥来,她二话不说,赶紧拉着云罗往旁边空处赶去。
云罗跟着她退去,云锦烟则由小丫鬟护着到了空处。
“秀,你可来了。云大人他……他……”红缨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刚的情形,她只知道云肖峰一时意气,眼看着来人扬言“不还钱就不让出殡”,他当场气得跳起来,指着为首的债主说了一堆“之乎者也”的教训之辞。对方是粗人,哪里听得懂他文文绉绉的骂人话,半柱香下来就被他搞得头昏脑胀,开始还敬他是新央县丞,顾忌着不敢动手,到后来,实在忍无可忍,怒喝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