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她紧张地四处查看,最后戒备地落在他脸上,颤声道:“你的目标是要挟唐韶,毁了我的清白又有何意义?不是白费了这么多功夫吗?你别骗我,我不会上当的。”云罗快速地喘着气,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摇头反驳。
平秀脸上惊诧之色一转而逝,最后竟然奇迹般地露出一朵温和笑容:“进这个屋子之前,如你所言,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可是……”
平秀微顿,而后一字一句道:“现在,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云罗愕然地失声问道:“为什么?”
细长的眼眸如秋天的寒星,清越而明亮。
平秀的目光停驻在她眼睛上片刻,方才缓缓道:“因为,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
他,喜欢上她了?
云罗当然不会相信他说的鬼话,这世上哪里会有人这样子喜欢一个人的?
“那好……”云罗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克制住心底的惧怕,一来,时间拖得越久,在水榭处的父亲和郑健越容易发现她不见了,到时,就会派人四处来寻她,二来,通过聊天说不定还能套出些有利的消息。主意打定,云罗就抬起眼睛直视他,道,“你到底是谁?真名应该不是平秀吧,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你把自己的身份来历据实相告。”
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强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平秀望着这样的云罗,不由再次笑出声。
“我真是好奇,你到底能让我刮目相看到何种程度?居然连我用的化名都猜到了,你……真是……”平秀啧啧称奇。一脸称赞人的真诚。
可云罗却知道在这副俊朗脸孔下隐藏的是一个极具攻击性的灵魂。
“那你到底是谁?”云罗盯着他,手心里却紧张地不停冒汗。
“我是曾家的表少爷啊。”平秀不以为然地一笑,一副逗弄她的表情。
云罗忍住心底的愤懑,同他继续周旋:“你的真姓名。”
说完,她就与平秀对视,毫不放松。
平秀腮边的闲适渐渐敛去,过了半晌。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姓张。名平,字秀林,西北人士。”
张秀林?西北人士?
云罗眸光一闪。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父母到底是希望你做凤毛麟角的人上人,还是怕你被人发难而要韬光养晦?”她疑惑地问道。
却惹来平秀,不,如今应该说是张秀林的一阵激赏。
“家父自然是希望我做凤毛麟角之人。向来人上人是不怕风吹雨打的。我既有能力,又何惧发难?”张秀林一脸地骄傲地宣示。一点都没有自傲矜贵的违和感,在云罗看来,他甚至应该就是如此。
他,让她感觉非池中之物。
转念就想到他的出处。西北人士,曾记得唐韶有一次跟她提及过盘踞西北多年的西北侯,手握重兵。就算是当今圣上都有所忌惮,张秀林与西北侯是否有关联?
一念起。云罗就小声猜测道:“你既来自西北,与西北侯是什么关系?”
这话换来张秀林的一番侧目——
云罗聪慧,这不假,但那是为人处世、身陷囹圄中的机敏急智。可一下子就猜到他与西北侯有关,那就不简单了。
他郑重万分地看着她,沉声道:“你怎么会知道家父的?”
什么?家父?他居然是西北侯的儿子?
云罗一时怔住,纵然养气功夫再好,面对如此大事,她也忍不住泄露了心底真实的情绪,一双细长眼眸中清清楚楚地写着“诧异、意外”等词语。
“家父张岩昭。”张秀林平静地望进那双秋水般的双眸中。
“西北侯张岩昭。”云罗呼吸一错,很快就镇定下来。
事情到如今就清晰起来——
狄知府为西北侯私下运粮,朝廷派唐韶下来查访,把狄知府抓了起来,西北侯怕狄知府出卖他,就派人来灭口,却不想唐韶部署周详,他们一击不中,反倒让唐韶有了防备悄悄离开。
“你不是应该一路追踪入京吗?为何尾随着我们一起来了新央?”云罗顿时抓住了事情的不对劲。
张秀林就挑眉凝视着她,用目光在她的身上一寸寸地流连:“向来冷硬没有弱点的唐韶居然定了亲,这事不是很奇怪吗?唐韶用兵向来诡异,我能想得到在入京必经路上一路埋伏,他一定也想得到,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入京路上伏击成功,还不如找更稳妥的。比如……你。”
“你想抓我要挟他?”云罗倒吸一口凉气。
“是啊,若我抓了你在路上等他,岂不是万无一失?”张秀林邪魅一笑,眼中闪过狂狷之色,“我就不相信,唐韶面对如花美眷的性命会无动于衷。”
云罗听罢,忍不住龇目欲裂,眼睛差点要喷出火来。
张秀林见状,却话锋一转:“可是,认识你之后,我改主意了。”他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
云罗心中警铃大作,耳畔想起他刚刚说到的“一男一女独处一室”的话,不由紧张起来。
张秀林发现她的紧张不安,不由面色和煦地安慰她:“你不用害怕,我想通了。一个狄知府算的了什么,我难得遇上一个看得上眼的女人,若能把你据为己有,那岂不是比换出狄知府一枚棋子来的有益?更何况,我真把你抢到手,岂不是给了唐韶最沉重的一记打击?还有什么比被人抢走心上人更痛苦的遭遇?你说是不是?”
张秀林盯着她。
云罗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别开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