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星一听姚妈妈,立即乖得跟什么似的,哧溜一下就跑到了芸娘身边,从善如流地接过头发,表情无辜地卖乖道:“秀,我这不来了嘛,你可不能把我扔给姚妈妈!”
一脸心有余悸。
芸娘瞪了她一眼,才没说她。
云罗顿时感觉芸娘对楠星不一样了,没以前那么纵容,倒觉得是好事,便接了一句:“你家秀跟你玩笑呢!”
楠星就盯镜子里的芸娘,直到主子点头,她才松了一口气。
人又活了过来。
一边替芸娘散头发,一边抢着表现道:“云秀,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家秀动不动就唉声叹气。连姚妈妈听见了都说耳朵快起茧子了。秀没个两天就要跟太太提去狄府看你,能不能把你接出来,不过,太太都……”
“楠星……”芸娘一下子打断了她的口无遮拦。
楠星就把那句“太太都不同意,直接把秀打发了出去”的话给咽了下去。
芸娘尴尬地看着云罗,满脸不好意思:“姐姐,我母亲也是没办法。”
云罗就不以为然地笑着摇头道:“妹妹这是做什么?本不是你应该抱歉的事情。太太也是沉稳之人,她不愿意来接我也是因为不想做没把握之事。怎么反倒让你们如此有负担……”
云罗替许太太辩解。
心中一片明了——
许太太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非亲非故,她本没有义务一定要把云罗的事揽在自己身上。
更何况,还得和狄夫人正面交锋。
芸娘小心地辨别着云罗的脸色,发现她眼底一派真诚,毫无矫揉造作之色。就松了一口气。
“姐姐,我还担心你会怪我们呢……”
“傻丫头,你要记住,别说是我,哪怕当时被留下来的人中还有你,太太为了大局默默接受这些,你也不能怪太太。她毕竟要替大人考虑。不能随心所欲……”云罗开解她。
“是啊……若是我。母亲也只能无可奈何吧……”说完,芸娘不禁怅然。
两人陷入了沉默中。
当女孩子间的这些悄悄话传到许太太耳中时,她不禁欣慰万分。看着站在她对面的姚妈妈感慨万千——
“这云罗,真是明事理。”
“是啊,太太跟前教导出来的,自然是不一样。”姚妈妈很用力地点头。
内心却是很佩服云罗。
是她把这些话传到太太耳中。
她倒也不是故意去偷听云罗和芸娘两人的谈话。
只是前脚出了院子。后脚就想到云罗的屋子里忘记放屏风了,大热的天气。搁了屏风就可以开窗户通风,屋子里稍微凉快些。
云罗才回来,屏风还锁在库房里,没来得及搬出来。要明天才能摆进去。
她想了想就回头准备去跟云罗说明一下。
没想到走到屋檐下,就听见了这番对话。
听完,她就改了主意。
当机立断回了太太处。把这番话描绘了一番。
果然,见到太太的笑脸。
“知礼、仁义。是个好孩子。有此印证她父亲的品性就更不差。祖哥儿能跟这样的端方君子启蒙,是福分。”许太太舒了一口气,目光潺潺。
“对了,太太,如今云先生做了县丞,没时间给小少爷启蒙了吧?大人有没有说要不要重新物色先生?”姚妈妈在旁边点醒许太太。
“是啊,前面我和大人也商量过,要不要重新请个先生。可刚过新年,临时哪有这么容易找的?又要学问做得好,又要品性高洁,可不是哪哪都有现成的人选等着的。幸好云先生心善,儿的聪明好学,愿意公务之余,每日抽出两个时辰来传授课业。云先生允诺了,直到重新寻到好的先生之前,他不会懈怠祖哥儿的学业。我们这才稍稍放了些,不至于那么紧迫,可以缓些时日仔仔细细地挑到满意的先生。”
许太太边说边欣慰地颌首。
这也就是为何云罗从狄府回来,她二话不说就把人接下来的缘故。
所谓“投桃报李”,云先生大义在前,她自然不能小人在后。
更何况,云罗也的确乖巧懂事,芸娘又肯听她的劝导。
有了她在,芸娘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说到芸娘,许太太的脸色不禁微微沉下——
她和陈靖安,真是……如今姑爷又新晋阁老,怎么可能会允许出这样的丑事。
这丫头,不知道她怎么会陷入这样的魔症。
明知差着辈分,这样的念头有都不敢有。
却还是这么栽进去了。
自己苦口婆心地劝,或明言或暗示。
都不管用。
她又这么倔强……
许太太越想越乱,脑子里渐渐搅成一团浆糊。
姚妈妈在旁边觑着许太太的脸色,发现越来越难看,心里不由惴惴,不明白怎么前面还好好的,转眼间就这个样子了。
难道太太在头疼给小少爷找先生的事情?
姚妈妈灵机一动,就感慨道:“哎,早知道当时就不让陆先生回去了,应该两位先生都留下来的。”
许太太听到“陆先生”三个字,顿时从自己的思绪里清醒过来,声音激动道——
“说到陆先生,现在也不可能留下给祖哥儿当先生的,还不如云先生呢!”
姚妈妈不明所以,怔怔问了句“为什么”。
许太太就把日前才得到的消息娓娓道来:“这陆先生不是参加了这届的春闱吗?”见姚妈妈点头,她就丢下一个惊天消息,“陆先生这次春闱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