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太的脑门一阵阵抽痛。
五太太杀猪般的哭声从四面八方涌入耳朵。
她的手指狠狠地攥紧,咬着嘴唇冷冷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切。
五太太满脸是泪地拉着杨泽身后跟着的管事妈妈,声泪俱下地哭诉着她这个妯娌心胸狭隘、逼走亲戚的种种行径。
眼泪鼻涕,还外加夸张的肢体动作。
那妈妈表面上一副面容尴尬的模样,可是眼底分明闪耀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一看就知道其实听到这样劲爆的消息,指不定怎么兴奋呢。
还有一个站在一旁神色从容充耳不闻的杨泽。
哼……
昨天刚认识,今天就到她面前来演双簧,合着当旁人都是傻的?
许太太心头的火苗一下子蹿到半空中。
“嫂子,你这样当着旁人的面,不觉得失礼吗?”许太太忍无可忍地打断五太太的发挥。
“你们看,你们看……这是对嫂子的口气吗?凶巴巴的,动不动就一副教训人的样子。我是你嫂子啊,常言道长嫂如母,我就是长辈,你对我有半点尊重吗?有吗?”五太太的眼泪说来就来,滚得满脸都是。
管事妈妈被她拖住手臂,一脸尴尬。
杨泽的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抿嘴不语。
许太太头痛欲裂。
室内短暂的寂静。
“伯母,你怎么了?又犯病了吗?”芸娘的声音从门口突兀地传来,打断一室的诡异气氛,众人都一滞。
杨泽的眼睛越过了袅袅婷婷的芸娘落在云罗身上。
光洁的额头,细长的眼眸,微翘的嘴角。一脸清淡,看不出半丝情绪。
这个云罗……有点意思。
怪不得蒋芝涛对她念念不忘。
某次花楼里喝醉了,蒋芝涛眯着眼睛大着舌头跟他咬耳朵道:“平生唯一的憾事就是没有得到云罗。云家大爷的嫡女。”
勾得他好奇不已。
不就一个女人嘛?有什么大不了。
难不成能有两个脑袋四条胳膊不成?
目光再次搜索到那道淡雅的身影,落落大方。气质不俗。
他的眼中冒出绿油油的光。
“许秀,云秀,杨泽冒昧……”一室寂静中是杨泽阴恻恻的声音缓缓传来。
云罗身上一阵凉意。
没有回答。
被突然冒出来的姚妈妈和丫鬟握住手臂的五太太挣脱不了钳制,扁了扁嘴准备再哭,芸娘的目光就似闪电般追到:“伯母,你的药熬好了,那可是我爹特意请人为你去京城寻的药材。”
五太太的声音就似被掐在了喉咙口,一副想说却又不能说的样子。着实滑稽。
五太太没病,自然不用吃药,可是,五太太又不敢反驳芸娘的话。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芸娘话里提到了她爹——新央知县许知秋。
对于这个六叔,五太太还是有顾虑的。
毕竟是三房唯一一个出仕为官的男丁,他的地位举足轻重。
“药……好了啊?”五太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没有戳穿芸娘的话。
“嗯,凉了就没用了,姚妈妈。扶伯母回房去用药。”芸娘点点头,一脸肯定。
所有的人都觉得真有吃药这一回事。
许太太的手慢慢松开,脸上的僵硬也渐渐褪去:“是啊。嫂子这病时好时坏,记性大不如从前,还老是记岔事情,胡言乱语,我们也是无可奈何。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一副包容海涵的模样。
又恢复了惯有的宽仁大度。
五太太瞧着她贤惠唏嘘的样子,眼睛又不受控制地睁大,刚想开口,姚妈妈的手就捂了过来。
一条帕子及时地遮了她的口鼻。姚妈妈笑着对五太太抱歉,眼睛却冲着杨泽那个方向:“五太太。你可别咳嗽了,忍着点。对肺不好……来,来,我扶你出去喝药……”
咿咿呀呀中,五太太被“扶”着离开。
杨泽看着五太太奇怪的步履,不觉浮起一抹笑。
“母亲,不知道你有客人在,女儿失礼,这就先回去了。”芸娘吁了一口气,眼看麻烦解决了,立即曲膝行礼告退。
跟在身侧的云罗不声不响地做着同样的动作。
许太太点了点头,示意他们退下。
“且慢。”杨泽出声。
芸娘和云罗的步子一顿。
许太太扬起疑惑的眼神:“杨爷这是?”
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是见面了。
她有些不高兴。
“昨日在狄府冲撞了林秀和云秀,杨某说过会亲自登门谢罪,所以,想乘此机会当面向云秀致歉,希望太太成全。”淡淡的话里夹杂着些许**。
听到许太太和芸娘耳中,只感觉奇怪。
杨泽什么时候和云罗碰上面了?
就知道自己难逃碰面,云罗在来时就想过打退堂鼓,奈何芸娘苦着脸怕自己摆不平那个泼妇般的伯母,央求着她一定要来为她壮胆。
看着那双满含祈求的黑眸,她心一软,就答应了。
没想到,这个杨泽还真当面就提了。
如此毫无顾忌。
“杨爷客气,不过是一场误会,何必介怀。”云罗垂着头看着自己脚尖,三言两语拉开距离。
“是杨某唐突,幸好秀大度,杨某怎能不亲自道歉?”杨泽的话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什么唐突?
唐突了什么?
含糊不清的言辞给了他人许多遐想的空间。
许太太的眉头打了结。
“昨天为了曹秀的事情一团乱,林秀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