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林淑红的脚真的崴了,不能走动。
何必如此。
云罗叹了一口气,从疼得发懵的林淑红手里去拿药盒。
没想到,回过神来的林淑红手似弹簧一般快速伸过来,把药盒塞到了她手中,指腹间却是旁人看不见*的纸片。
云罗没有一丝犹豫,就把纸片纳入袖中,然后轻盈地打开药盒,递到青葱面前。
一股浓郁的药味飘散开来。
衣袖翻飞间,露出云罗手心清晰的红印子。
那是指甲的印子。
林淑红一阵羞愧,咬了咬嘴唇就要去抚摸云罗的手。
“没事没事,一会就消了。”云罗语气真诚,目光柔和,一点都不介怀。
林淑红的脸上闪过感激之色。
青葱仰着螓首好奇地看了一眼云罗,只觉得这位秀气质温婉,细长眼眸中眼波盈盈,说不出的温和恬静、纯净无邪,让人顿生自惭形愧之感
偏偏自己方才所做的一切都落进了她的眼中,让她都有些不敢再看。
遂低头认真地为林淑红涂药药膏。
云罗盈盈望着眼前的一切,脑子却在不停地转动——
林淑红不惜真的弄伤脚踝,一切都是为了塞给她的那张纸片,唐韶要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把这张纸片带出来吗?
可是,难道林淑红没有办法从狄府安排人送出去吗?
云罗的目光再次触到眼前这个未留头的小丫鬟青葱,心中一动。
不对,肯定有人手。
那为什么送不出去?
难道……
耳边的鼓噪声渐渐清晰、放大、模糊——
难道,林淑红是乘着刚才一团乱糟糟的情况刚拿到的这张纸片?
纸片显然很重要,大户人家丢了东西,是要马上关闭门户的。奴仆小厮的铺盖箱笼都要打开让主人家搜查,哪怕是一根头发丝也不能避过。
那么,林淑红能把纸片送出去的唯一办法。只有依靠他们这些作客的女眷。
因为,等时间差不多。他们这些女眷都会回府,主人家不能因为丢了东西而把客人强留下来。
这样,纸片就能随着她这个客人悄悄地离开狄府。
神不知鬼不觉。
好计谋。
严丝合缝。
理清楚这些,云罗对接下来要面对的纷扰有了心理准备。
虽然客人不能被强留下来,但若是被狄府的人指认疑窦,她为了以证清白,难免要有一番斗智斗勇。
就这么随随便便放在袖管里也不安全。
要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思索片刻之后,她就把药盒交给了一旁的红缨。自己则在袖中摸索着那张纸片暗中使劲,卷成了细细长长的一卷,掖在手中不过是一细长条罢了。
放在哪边最安全?
她犯起了难。
目光在自己浑身上下打量着。
时至端午,天气炎热,她已经穿着夹纱的衣衫,料子轻薄,没有太多的褶皱起伏可以遮掩。
目光就这样落在了八幅湘裙的澜边上。
有了!
她振奋起精神,吩咐红缨递了个荷包过来,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轻轻地忙碌开来。
林淑红看着云罗用针细细挑开澜边。不觉诧异。
“这是……”话才说了二个字,她就明白过来,对云罗更是心生敬佩。
把那细长条缝在澜边里。真是绝了!
谁也发现不了。
指尖飞舞,云罗很快就把东西缝进澜边,站起身来,没有一丝异样,那月白色八幅湘裙依然素雅得似山涧瀑布,光滑可鉴。
惊讶从其他几人的眼中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来。
这位云姑娘怎么这般灵慧?
这样的急中生智,恐怕非寻常女子可比。
青葱膜拜地盯着云罗看。
收了针线,众人刚松下一口气,就听到回到转角后守着的红缨低呼道:“两位公子。请留步。”
公子?
云罗和林淑红不由对望了一眼。
在这种所有人都被点春堂的动静引到一处去的情况下,怎么会有外男到了这个地方?
“放肆。一个小丫鬟站在这边鬼鬼祟祟,难不成是藏了主人家的东西被我们撞破?”一道猥琐的男声传来。
云罗却第一时间听出了说话之人是谁。
蒋芝涛那个人渣。
怪不得污蔑人的话张口就来。
可是。他怎么会来?
她的脸孔不自觉地冷了下来。
挺直了背脊,一副紧绷的模样。
林淑红也听出了是蒋芝涛。
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屑。
“公子请自重,后面有女眷,请你们回避……”红缨一向寡言,说话也不是很柔弱,此刻更是有几分义正言辞的味道。
“滚……听你胡扯,敢拦杨爷的路,瞎了你的狗眼……”接着就是蒋芝涛猥亵下流的声音,“哟,小脸满嫩啊,来,摸摸……”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衣料摩擦声响起,就见一双小牛皮靴出现在了云罗等人面前。
这人有一副让人望而生寒的眼睛。
眼神阴狠潮湿,就像躲在暗处的毒蛇吐着,发出绿油油的光。
云罗垂下了眼睑,瞥见青葱往后退了一步。
蒋芝涛的声音就从那人背后冒了出来:“咦……是林表妹,还有……云表妹……”
一个是姨表,一个是姑表。
云罗怎么听这个话都有点刺耳,尤其是他提到自己时,似乎还带着一丝兴奋。
这个人渣。
看到他,就想起周惜若。
全身涌起恶寒,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