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外面推推搡搡过来一堆的人。
十几个壮汉围着三个哭天抢地的女人们一步步地往内闯。
许府的家丁们一步步往后退。
家丁们伸手去拦,女人们就顶着胸脯迎上去,眼泪鼻涕一大把。
整个豁出颜面的泼辣行径。
家丁们神色尴尬,哪里敢和他们有肢体接触,若不然“非礼”的帽子就要扣上来。
好不壮观。
戏台上又安静了下来,花旦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变故,明媚的眼波闪着无辜疑惑的光。
什么状况?
好像一副闹事的样子。
宴会请客发生这样砸场的事情,苏州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花旦的目光好奇地望过去。
那些女人们容貌妖冶,打扮出格,一看就不像是良家妇女。
那些壮汉,个个彪形魁梧,目光凶恶,捋着袖子张狂地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感觉其中有人如电的目光射过来,花旦赶紧垂了头,大气不敢出。
云罗一下子就发现这帮人的不简单。
一副寻仇的架势。
那几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嘴里不停地喊着“黄郎,黄郎……”
悲切异常。
黄郎是谁?
云罗狐疑地挑眉看向其他人。
许太太等人都一副护着衣襟害怕的模样,唯独狄夫人淡淡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如此镇定?
云罗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喧闹声一浪高过一浪,很快就惊动了书院那边的男人。
沈莳之领着差役冲了出来,和那些外来的人形成了对峙之势。
一时间,空气中安静得只闻呼吸吐纳之声。
“大胆刁民,知道此处是何人府邸吗?竟然敢擅闯此处,大声喧哗。”沈莳之沉声怒喝,眉宇间紧皱着威势。
说完,也不等他们回应,就吩咐后头的差役们护着女眷退回房间。
眼看差役们就要行动起来,那边闯进来的人中就有一个男声混杂着喝道:“谁也不许走,你们都是许府的贵客,替我们做个见证。我们今日是来鸣不平的,若是知府大人们不肯见见小民,我们就算拼了血溅当场,也要把冤情诉个明白。”
凄厉男声,破空而来。
隐隐振聋发聩。
云罗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对方这样闯进来所谓何事。
却弄明白了一件事情——
对方知道这边是何人府邸,也知道这个宅子里今天都有些谁……
不管为了什么事情,那就是有备而来喽?
云罗的心中微妙一动,神色间的惊恐就有些藏不住了。
如果是有备而来,那是不是可以说是里应外合呢?
云罗下意识地看向淑红,碰到她担忧的目光。
她也这么怀疑……
心,咯噔一下。
沉入谷底。
差役们根本就来不及动作,那边打头的几个女人力气很大,惨叫着冲破了这边的防线,脚步咚咚就跑到了许太太那头。
许太太等人尖叫着往后退,曹太太把许太太顺手往前推去,许太太打着趔趄,慌慌张张,眼看就要跌倒,旁边的姚妈妈赶紧去扶,其他的女眷如无头苍蝇般乱撞,或者往后退,或者乱抓旁边人的手臂去躲。
三个泼妇,一个红衣,一个翠衫,一个绯色衣裙。
眼看着打头红衣泼妇的尖利指甲就到了许太太的面门。
沈莳之赶紧领了人去护住女眷,可慢了一步,沈莳之一个人拦住了泼妇的手,却被斜空冒出的翠衫手臂抓得一阵剧痛,往后急退开。
差役们很有眼色地冲到了狄夫人、苏大人、曹太太身前。
却没想到后头的十几个壮汉揪准机会突围了五六个往书院的方向冲,沈莳之又大喊着人去拦,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一下子,乱成一锅粥。
许太太、狄夫人就被红衣、翠衫泼妇一人一条胳膊地扯住了身子。
差役投鼠忌器,怕冲过去弄伤了两位官太太,都不约而同地围着不敢动。
姚妈妈早就被绯色衣衫的女人一脚踢中了心口,倒在一旁直哼哼。
正在此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住手。”许知县的声音在空中颤抖传开。
闯去书院的那几个壮汉,人没走两步,就被赶出来剩余的护卫绑了下来。
唐韶打头,冷着脸领着众人急匆匆地赶来。
眼见着混乱的情况,许知县和狄大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事情发生在许知县的宅子里,他难辞其咎。
万一出了点差池……念头一冒出来,后背就凉飕飕的。
苏州出了这样的事情,作为苏州知府,狄大人也难辞其咎。
而且,一眼望过去,被泼妇扯嘴膊的只有狄夫人和许太太,狄大人的脸黑透了。
“大人。”差役们齐齐跪地。
唐韶冷眼一扫,全场气压瞬间低迷。
他就是有这种威势。
闹事的泼妇和壮汉们偷偷换了个眼神,女人松了手里的力道,狄夫人和许太太就顺势跑到了差役后面。
打头穿红衣的女人抬起了头,睁着泪眼深情哭诉:“大人,求你为我家黄郎申冤啊……我家黄郎……实在是冤啊……”
一开口就是哭腔,声情并茂。
只是这黄郎是何许人也?
唐韶狐疑地看向了一旁的狄大人。
狄大人一副也摸不清楚状况的模样,看向旁边的苏大人和曹大人。
曹大人垂着手侧过身子凑到狄大人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