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长空忍着冲到喉间的血气,正自欣慰的时候,蓦然听到众囚惊慌大喊,心头一震之下早看到磷光万点,刑房中数不清的破碎骨爪猛飞出来向人疾抓而来。呼啸声锐势夺人,密密麻麻的白骨爪子分从各处暴射而来,充塞满了面前的每一寸空间。
这般的天罗地网一样的攻击,却是让人上哪里躲避?边长空心中大骇,绝望之感油然而生然,而此际再也无暇细思,他直接反转过身来向着身后的小狸扑伏过去,直接用后背对着万千夺命的白骨。
若是必死就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护得小狸的周全吧,只要小狸不被这怪物吞食了,或许这牢中的众囚还能剩下几个,边长空心中惨然的闭目就戮。反正死了就死了,如今屡遭困境,边长空已经是没有什么信心了,大不了便是再去一趟幽冥地府,转过轮回再投胎上一次,过得二十年后他便又是一条好汗了。
然而意料中万爪穿身的痛楚却迟迟没有来临,这番骇人的场面也只是鬼怪搞出来的幻象而已。但其他牢中的犯人深受其惑,手忙脚乱之下便有人张手护住面目,有人翻身满地打滚。一个手握符咒的倒霉蛋惊骇之下将三张符咒都脱手出去了,这一下便让随后暴穿出来的骨臂钉死在了石壁上。鲜血顺着那条灰白之物流进刑房中,为那鬼物们添了精气食粮。
这一夜里鬼怪们再无停歇,连出种种幻象招式,各样的惑心之法全都施展开了。它们将委屈、怨恨等念头都传给了全牢人等,让牢中的几百人时而尖声惊叫,时而齐声哀哭。有人跪地伏拜,有人以头撞墙,许多人手中的黄符便掉落下来。但众囚历经多日的危难,自然是防备极严,人人都将符咒藏在身上,手上的符纸掉了,腰间头顶耳内也还有保命之符,那些鬼怪们奈何不得,终于只杀掉了一人,到卯时的时候自然是不甘心的退去了。
听嘈杂声隐息,空中飞舞的许多可怖影象都消失无踪了,那少年灵兽师程权赶紧的挣扎着爬起来。仍在昨日的位置上伸指刻画图形,他又要养灵喂蛇了。边长空抗了一夜,此时身心俱疲也没精神再去观摩。听那少年口中喃喃念着古怪莫名的咒语,又是咬破了十个指头沥血喂饲小青,边长空心中暗想道:这年轻人当真舍得下功夫,每天这么的放血,早晚得把血放个干净了。
想想这些灵兽师还当真是不容易,养一条小蛇儿便如此的大费心思。天天咬破自己的指头那得多难受啊?十指连心,这上面受到的伤损疼痛更甚于身体各处,也不知他拼了命的养蛇是为着什么。怪人怪事年年都有,今年尤其之多。
正胡思乱想间,边长空懵然想起一只在养虫子的天乐,这个家伙修炼的也是灵兽师的门道,他一个僵尸怎么可能有血液产生?作为一个僵尸除了心头的几滴精血之外,又哪里有血液存在?想到这里边长空不由得好奇的看向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天乐,只见这个家伙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念的是什么咒语。但是他却不像程权一样咬破手指以鲜血喂养,只是用自己的妖气在一点点的刺激那虫子。
程权喂养完毕,地面上的那团青光却并不退去,一涨一收的有若是在呼吸。边长空看见少年伏下身子对着地面吹气,终于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探过脑袋窥视。只见那变得碧绿通透的地面上宝光纵横,七彩之色灿然而出,许多扭曲如蚯蚓的光气从地面款款上升,却又渐渐的散弭于无形。
光团正中小青蛇儿脑袋从地面中钻了出来,只露出了拇指大小的一点。随着程权手中的法决急动,小青蛇钻出地面的身子越来越长,嘴里鲜红的信子吞吐之间似乎是极为痛苦。边长空看得有趣,也不知这一人一蛇到底在干些什么,他对于这豢养灵兽却是一敲不通的。
空气中响起了脆物碎裂的声响,只是那声音极其细微,远隔几步便难以听到。边长空已被勾起了好奇心,此刻哪还坐得下去?一时忘了周身的酸楚,移步蹲了过去,这下正坐在程权的侧面将小青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那小青蛇儿此刻已经钻出地面,约有筷子长短的身子倒是比前夜里看起来稍微粗了一些。在一阵劈啪的脆响声中,它的身周不断的炸裂开来,细碎的白光中有一些灰白如冰片的薄物凭空而生,就好像象雪片一样的纷纷坠落,方圆两尺的地面上环成一圈,已经是撒满了这些晶亮的小碎片。
那些便是小青蛇的鳞片了,边长空的眼力自然是极佳的,他早就看清了地面上覆着的细物。恍惚间突然忆起程权的话来,今天是十五月圆之日,小青蛇的九蜕之期!难道这小青正在蜕皮么?怎的与一般的蛇蜕皮不一样?莫不是就要化龙了?
程权突然大叫道:“小青!你还不肯出来么!”说着便运足法力手中掐决,只把小脸都憋得通红了。边长空见他两眼圆睁憋得就像是如厕的时候拉不出来一样,不禁是心里感到好笑。哪知便在这时一声霹雳声响,震得牢室内大晃。平地里便如劈开一个炸雷一般,虽无电光然冲击,却也是威势难当之极。那狂风卷处将边长空的衣襟袖子都激得猎猎飞扬。
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