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是恨的,怨是怨的,可是还是听不得人说他不好。
喜欢一个人,便是这样的矛盾挣扎,连自己都没有办法。
“信不信都没关心,因为你已经要死了。如果不是他说你的身份特殊,不能见伤口,免得被人说他无情无义,我又怎么会下这么大工夫用这种法子,连自己的新婚夜都搭进去?你不信他杀了那些人,没关系,马上你就会在地府遇见他们了,到时候,你亲口去问你的那些人吧。”
梅纤纤说完话,轻轻一挥手,转身走了。
看着她走在灯火里的背影,阮烟罗才发现,她身上的那袭红色这么耀眼,耀的她全身发势,发烫,快要烧着了。
“郡主!郡主我们怎么办?”兰星的哭声惊醒了阮烟罗,她回过神向四下望了一眼,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她的错觉,而是真的。
火,四周全是熊熊燃烧的火,火苗疯狂地舔食着一切可以烧着的东西,热浪滚滚而来。
阮烟罗的眸子被火映着,却燃不起丝毫温度。
不能有伤口,所以就是这种死法吗?
阿凌,真的是你?如果没有你允许,梅纤纤是怎么在新婚之夜到这里来的?
我不想信,可是给我理由,给我证据。
“郡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所有人里,也就李侠还勉强有些力气,他走到阮烟罗身前,费力地弯身搀扶她。
阮烟罗被动地被李侠拉着,可是李侠不仅没有把阮烟罗拉起来,反而自己也摔在了地上。
火燃地越来越大了,房梁发出滋滋的声响,阮烟罗脑子里都是空的,纷纷乱乱地浮动着些她自己也无法控制的画面。
一时是南宫凌故意促狭地叫她小鱼,一时是南宫凌怒目而视的脸,一时是南宫凌千钧一发之际挡在她的身前,硬生生用胳膊的肌肉挡住了往她刺来的剑,一时是他亲手拿剑指着她,一时是他深情款款地说凡是你想的,本王都会为你得到。一时是梅纤纤得意的嘴脸,树大招风,阮烟罗,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吗?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阮烟罗已然分不出来。房梁哗啦一声塌掉一大块,李侠拼尽全力,硬是抱着阮烟罗滚了一大圈。
着火的部分擦着李侠的后背而过,李侠大声叫道:“郡主!”
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的话,他们一定会死的。
屋顶塌落,露出外面的天空,透过熊熊的火焰,阮烟罗看到天空上一轮满满的圆月。
曾经,断崖下,他们相互依偎着,许下甜蜜的誓言:我们对月起誓,永不相负。
对月起誓,永不相负。
阮烟罗的眸子里渐渐积聚起漆黑的色彩,对月起誓,永不相负,对月起誓,永不相负!
阿凌,月仍在,我们的誓言呢?还在不在?
“走水了,走水了!”冷宫的火焰熊熊冲到际,整个皇宫都看得到,宫人们四下奔走着,急声地叫嚷。
“哪里走水?”南宫凌方才就从金銮殿里离开了,听到声音匆匆从居住的地方出来。
“冷宫起火,应该正应了主子的意思吧!”井潇愤慨至极:“皇上如果不去救火,属下想先去了。”
“滚开!”南宫凌一声低喝,身形如电,往冷宫的方向窜去。
冷宫偏僻,又少人照看,周围的水井也少,更没有救火用的储水大缸。
南宫凌和井潇一路赶到的时候,冷宫几乎已经成了一堆巨大的篝火,热浪不断扑出,数米之外都近不得人。
“烟罗!”一声极低极低的悲泣嘶鸣,除了他自己,几乎无人听见。南宫凌眸子充血充的血红,仿如地狱的恶鬼。
“王妃!”井潇一落地就冲前几步,可是硬生生被热浪逼了回来。
他猛地转身,对着南宫凌吼道:“主子,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王妃就在里面,可能再也出不来了,这真的是你想要的?”
忽然跪在地上,井潇崩溃地大哭起来。
“为什么,主子,为什么啊?”他想不明白,他是自幼就跟着南宫凌的,一路跟着他吃苦受罪过来,亲眼看着小小的南宫凌,是如何一次一次被伤害,然后把所有的感情都缩在心里,变成一个没有情绪的人。
可是幸好有一个阮烟罗,幸好她的全心全意,吸引了南宫凌的注意,让南宫凌付出,也同样得到收获。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明明那么和谐,那么般配,南宫凌的情绪全都被引出来,会笑会温柔,会生气会吃醋,那样的南宫凌,才像是一个真正的人。而阮烟罗对南宫凌的全心全意,也得到了他和底下所有侍卫们的认可。
可是不过是几天的时间,事情为什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南宫凌嘴唇抿的紧紧的,一语不发,只是眼睛紧紧地盯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然而这样暴虐的火,竟都无法染红他的黑眸,那里像是一片千万年沉寂的寒潭,再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大火肆虐了整整一夜,一直到第二天上香,冷宫的东西烧的差不多,火势才渐渐息灭下来。
南宫凌命令所有人不得靠近,自己一个人走进去,他在那里呆了半个多时辰,没有人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只知道南宫凌出来之后,整个人阴鸷地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他下令杀了所有冷宫周围的人,那天的奴才,当值的侍卫,经过的宫女,凡是和冷宫沾边的人与物,鸡犬不留。
被他下令永久封闭,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本该在第二天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