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日起,绿柳营就像是在京城消失了,任卫流手下的人如何打听,都再打探不出一点动静。
如果不能掌握这支军队的动静,万一在卫流出城的时候遇上,那将会是致命的。
可是真想打探到,又谈何容易?
“南宫凌,南宫凌……”卫流轻轻的低喃了两句。
皇帝终究是曾经挥军天下,雄霸一方的人物,这招安排有如神来之笔,死死堵住了他离京的路。
“二皇子,属下有一个法子,可以解了这个难题。”秦川忽然开口。
卫流神色一动,抬眸看着他。
秦川咽了咽口水,也不说话,只用食指蘸了茶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写了一个名字:
阮烟罗。
卫流瞳孔猛的收缩,如含着一片锋刃,凌厉的割向秦川。
秦川想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就知道主子会不喜,此时却全然不管不顾,只是说道:“二皇子,那日青水石潭边的树林里,南宫凌说的话咱们都听见了,他对阮……他对烟罗郡主的心思的不简单,甚至连皇家影卫都不放在眼中,我们只要有烟罗郡主在手中,就算遇上他,又何愁他不让路?”
金阁寺一行,卫流虽然表面上是一个人,实则暗地里一直有自己的力量跟着,只是那天阮烟罗和南宫凌先后出现,使得这些影卫根本没有机会杀他,他的人也就没有轻举妄动,反而将南宫凌对阮烟罗的在意悉数收入眼中。
而此时,为了让卫流能够离开天曜,他们必须动用手中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而阮烟罗自然也就成了其中的一环。
“不许打她的主意。”卫流沉声说道。
那个女子是他生命中仅存的美好,他不愿连这仅剩的阳光都染上阴谋的色彩。
“烟罗郡主是二皇子重视的人,属下不敢随意打她的主意。”秦川说道:“只是二皇子,如果万不得已呢?”
如果刚好,他们在出城的时候遇到了绿柳营,如果刚好,带领绿柳营的人是南宫凌,他们要怎么办?
难道就真的前功尽弃,眼睁睁看着南宫凌再把他们抓回去或者就地格杀?
卫流眼前倏然闪过柔妃死死瞪着的双目,眼前一片血影飞过,几乎站立不稳。
“二皇子,烟罗郡主愿意跟着您回南楚,心里必是有你的,这么做也是帮你,她一定不会有怨言。”
卫流伸手扶住桌子,闭了闭眼睛,淡声说道:“这件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他没有同意,却也没有拒绝,秦川知道此时再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默默的退出门去。
……
公主大婚,午时出宫门,绕京城一周,接受百姓朝贺,未时入夫家,跨马鞍,迎娇娘,拜天地,之后柯敬之要快马去宫中,向皇帝谢恩,谢恩之后,才会再回四方馆开席大宴宾客,而那时已经至少是酉时。
公主大婚,百官都要去朝贺,卫流身为质子,自然也不能失了礼节。
皇帝这几日杀意愈重,根本不曾多加掩饰,卫流去御书房向皇帝请旨出宫的时候,他虽不愿意,但也寻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准了。
卫流离开之后,皇帝眯了眯眼睛说道:“高培盛,柔儿婚礼一结束,你就给我杀了他,我要他活不过今晚。”
“是。”高培盛应了一声,躬身下去准备了。
皇帝嫁女是大事,阮老爷为五品侍中,自然也是要去的。
约摸差一刻未时的时候,阮烟罗跟着阮老爷一起到了四方馆,等着观礼。
未时正,庞大的送亲车队浩浩荡荡由远处而来,柯敬之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笔挺,一袭红色的新郎装掩不住天生的军人气质,面上虽然还是如往常一般严肃冷硬,但时不时看向身后花轿的眼神,却将他心底的喜悦透露的彻底。
阮烟罗含笑看着他们由远及近,这场婚礼之所以能够顺利举行,可说全是她的功劳,她颇有成就感的享受着自己的劳动果实。
等到队伍近了,阮烟罗才发现皇帝对这个小女儿当真不薄,竟叫南宫凌和南宫瑾这两个目前在京中的皇子同时来为她送亲。
此时二人一左一右骑着马走在花轿两边,一个霸气威仪,一个肆意尊贵,又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养眼至极。
南宫凌居长,有些礼仪上的事情自然由他来做。
他将南宫柔交到柯敬之的手中,含笑说道:“镇邯王,本王的幼妹就交给你了,还望镇邯王好好待她。”
柯敬之郑重说道:“凌王放心!”
南宫瑾目光四望,在观礼的人群中找到了阮烟罗。
阮烟罗满面欣悦,眼睛笑地细细弯弯的,灿如春花。
南宫瑾胸口一阵闷痛。
如果不是阮烟罗退婚,再有几日,就该是他和阮烟罗大婚的日子,他也该如今日的柯敬之一般,穿着大红的喜袍,满心欢悦的将这个女子迎进府中。
从他发现这个女子与以往不同之后,他是真的想要娶她的,他甚至亲手安排了婚礼的相关事宜。
他知道之前苛待了她,所以想要用一个盛大的婚仪来补偿她,他甚至想过,杜惜文那边,不声张不张扬,只用一顶小轿抬进后门就完事。
杜惜文虽是母家的人,但毕竟,只是个妾。
可所有这一切打算,都在那日皇帝的大宴上被打碎了。
想到那日阮烟罗退婚时的决绝,南宫瑾心口又是一阵疼,同时却又起了一股不到手誓不罢休的执拧。
阮烟罗是他的,虽然现在暂时看似离开了他,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