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巡天的心识?还是心识的投影?
洛剑尘凝目细看,然血雨纷飞,一时间她也看不出个究竟。
洛剑尘略一思索,单手执镜,振翼便朝城头冲去,无论是真是幻,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翌金斗天盘"光茫闪耀,所照之处,界象如烟缕般消散,待光茫掠过,界象重又凝实继续他们的战斗。
洛剑尘发现,这里的界象虽有着极强的杀伤力,但他们并无自主意识,那么以她的有意识对阵界象的无意识,纵然界象再强大,她仍然占了上峰。
混战仍在持续,这短短的一路洛剑尘遭遇了十几拨攻击,"翌金斗天盘"织起的光网虽能冲散界象,然遇上前后夹击的群殴局面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为了节省时间精力,洛剑尘只得釆取了祸水东引之策,边打边逃将那穷追不舍的对手引入了其他战团。
只是这样几下一绕,待接近城头时,那男孩已失了踪迹。
这是洛剑尘目前唯一的线索与目标,眼睁睁就此丢失了,她不由大感沮丧。
巡天,你的心识究竟在哪儿?
就在这时,轻烟浮动,流光闪耀,那只粉色小鹰突然凝象而现,它朝着天空长鸣一声,振翅向着已倾颓的城脚之下飞去。
城脚的废墟已被血河淹去小半,几百具女人孩童的尸体飘浮在血河之上,那个孤独的翼族男孩此时正默默地跪坐在血河之上,他的手在一具女人的尸体上轻轻抚摸着,碧蓝如海的眼眸中此时已燃起了吞噬一切的焰光。
"巡天!"洛剑尘低低呼唤,几分欣喜。几分心痛。巡天这是在追索他曾经的亲人吗?
男孩似听到了呼唤,猛然抬起头,他那噬血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迷茫,一丝错愕和一丝温柔。
"......,主人,......"他的唇轻轻颤抖着,定定注视着洛剑尘。
界象就在此时陡然起了变化。
翼族战士的尸体忽然一个个浴血重生。一座座复活的尸山。燃烧着一簇簇复仇的火焰,战况在愤怒的反击中彻底逆转,
血河汇成了血海。尸山替换成了人妖魔三族的战士。
当欢庆的吼叫声响彻云霄时,颓废的城池也神奇的重新耸立,界象由血腥转换成了另一种祥和。
然男孩丑陋的脸上此时却浮上了一抹浓重的哀伤。
"翼族胜了,......塔城回归了。"他手指城头上欢腾的翼族战士。喃喃自语着,看了片刻又如一个犯错的孩子般垂下了头。
"......可这只是梦。"
"巡天。你记得我?你也知道这是梦?"
洛剑尘欣喜若狂,巡天既然能清楚的记得自己,还能意识到梦界的存在,那便说明这男孩就是他心识的化现。而且刚才战局扭转于顷刻之间,说明他的心识仍然十分强大。
"主人。"男孩的头垂得更低,哀伤换成了沮丧。洛剑尘能清晰的看到他的毛孔中有丝丝缕缕的光在向外透散,这缕缕的光茫似乎正在带走他躯体的能量。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不断缩小,周围令洛剑尘充满压迫感的气场也开始转弱。
"生与死就是一场梦对吗?存在与消亡也是一埸梦对吗?你和我都是一场梦对吗?"巡天的声音听去是那样陌生与彷徨。
"不对!"
洛剑尘心中一凛,忽然明白过来,巡天的面目为何会以陌生的男孩形象出现,他这是被他自己的道困住了,他正一步步走着回头路,他期望从源头去寻找答案,期望循着来的路找回自己。
回归到本我原本也是修行路上一种破障的手段,可是巡天目前却是一种落入空我的状态。正如翱楚所说的那样,他的心智与修行还不足以运转沉梦*,陷入了他根本无法自拔。
如今他正试图自救,试图在梦界中领悟生命的意义,这现在是他心识存在下去的唯一支撑,一旦他失去了支撑,他的心识也许就会选择自我放弃,而放弃的结果,那就是彻底的消失。
"放弃"这两个字在此时此刻就是一把自戕的利刃,随时随地就能夺去巡天最后一点残识。
活必须要有目标,即使在死亡那刻,强大的信念与目标仍然是引导"我"走出黑暗迷途的明灯。生死辗转中"我"生"我"死,信念就是希望之光,引导着"我"不至迷失在另一个"我"中。
"生便是生,死便是死,梦就是梦,醒就是醒。"洛剑尘怒吼,"巡天,站起来,看清楚了,我是你的主人,你的责任未了,哪里有时间纠结什么梦不梦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帮我走出你的梦界。"
"主人!"
男孩的身躯瑟缩了一下,暂时停止了缩小,他抬起头,碧蓝的眸中亮起一丝震惊:"梦界是我造就,可外面的世界是谁造就?那里是不是另一场梦,为什么要从这个梦进入那个梦?"
"为什么?......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不喜欢你待这个梦界,我要你随我离开这里。我要你帮我离开这里。至于梦界之外的世界是谁造就,这不是你我要关心的事,你只需知道在那个世界里有我和你的朋友,他们需要我,他们也需要你。"
"朋友?需要?.....他们不过是梦中的影子,他们需要什么?我能给他们什么?"男孩抱头低语,似在冥思苦想,半晌才讷讷道:"主人,对不起,我已经帮不了你,我什么也没有了,没有身体,没有灵魂,没有目标,我,我已经走不出这里了。"
"巡天,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失去身体,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