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之后的炎黄部落百废待兴,这个时期的军队并非向后世那般成建制后便不再打散,除却必要的防守军力之外,全都是战时为兵,闲时务农的族民。此时节,所有的军士都在与普通的族民一起重新建造因为战损而毁坏的家园。
幸而此战的主战地并不在王帐附近,这里只是受了风雨二人当初作法余波的侵袭变得有些狼藉而已,若不然凭借公孙轩辕和蚩尤等人的破坏力,恐怕就剩不下什么完好的东西了。可即便如此,要将一片充斥着乱石和泥泞的地面清理出来,仍旧是一项繁重的工程,更遑论重建那些不堪疾风骤雨的摧残而倒塌的房屋了。
身材高大的刑天自然是这等力气活的主力,虽然心情极为糟糕,但是干起活来却颇为卖力,在建造一事上几乎是昼夜不休的劳作着,似乎只有让自己这样忙起来,才可以不去想那些让他悲痛不已的事情。炎黄的族人们也大多是如此,全都在马不停蹄的干活,以此来麻痹自己,让自己暂时忘却失去亲人的苦痛。
随着一阵阵大地的震颤,重岳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一处正在搭建的房屋前,他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用作房梁的粗长树干,帮助炎黄的族人们将其架到已经搭建好的屋墙上。看他那游刃有余的架势,粗长沉重的树干跟一根竹筷也差不许多。他看着正在不断搬运着木料的刑天微笑道:“刑天,可否聊两句?”
刑天抬头看了看比他还要高大许多的重岳,木讷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活计与其走到一旁清静的地方,然后在一棵参天巨树的树荫下缓缓坐了下来。他从腰间摘下一只大葫芦,刚一打开,其中就冒出一股浓郁的酒气。
刑天显然还放不下这家伙被怂恿着来攻打己方的事情,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而后看着重岳不咸不淡地道:“不知你这傻大个来找我想要聊点什么呢?”他这话虽说得不太中听,却将酒葫芦递向重岳,微微晃了晃手腕,示意他也喝点。
没心没肺的重岳接过酒葫芦在刑天的身边坐了下来,先是把手中的葫芦凑到鼻端闻了闻,被颇为辛辣的酒气冲得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学着刑天的样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像喝水一样直接咽下,随即脸色骤然变得通红,张开大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剧烈地咳嗽着,显然是被酒呛着了。他强忍着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感,惊诧地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酒。”刑天看着他那难受而略有些滑稽的样子轻轻笑了笑,随后撇撇嘴说道:“别看你个儿大,但这东西你真的未必享受的了。”
“那也未必!”重岳感受到了刑天的嘲讽,又仰头喝了一口。这一次他咽的时候小心了些,没有再咳嗽,而刚才喝下的酒液已经在胃里化开,让他觉得全身上下暖烘烘的,这一口下去,他也慢慢品出了些许滋味,不由得咂咂嘴:“嘿,这东西,有点儿意思。”说着就要再喝,却不料一旁的刑天一把就将酒葫芦夺了回去。
“有事说事,别在这儿蒙我酒喝。”刑天嫌弃地看了重岳一眼,自顾自地喝着酒。
重岳愣了一会儿,心说明明是你自己递过来的好吧。他挠了挠头,神色渐渐严肃起来,问道:“刑天,你本不是这炎黄部落的人吧?”
“嗯,我是跟着我们当时的族长姜石年姜老来到这里的,这里面发生过许多事,不说也罢。”提到姜石年,刑天的眼底涌起一抹深深的痛苦之色。
重岳这几天也听炎黄部落中的族人们说过一些往事,自然也是知道姜石年已经亡故的事情,听到这里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刑天的肩膀。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的父母呢?”
“父母?我没有父母。我从有记忆开始,就一个人生活在森林里面,豺狼虎豹见了我也并不伤害我,却也不靠近我,我一开始什么都不会,就靠跟在这些野兽的后面,捡他们吃剩下的动物尸体为食。后来慢慢的学会了自己捕猎,再加上采摘野果,每天就这么过日子。直到遇到了姜老,是他将我从森林里带了出来,我才和人们生活在了一起。怎么了?”
重岳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刑天啊,说句实话,我觉得,你有可能与我们夸父一族有渊源。”
“嗯?”刑天有些诧异地看向重岳,虽然他从没有在乎过自己的身世,但乍一听说自己可能还有族亲存在,也不由得心中一惊。虽然他从小就有着异于常人的身高,但这个时代身形高大伟岸的人也并不在少数,比如姜石年的身材就十分高大,姜氏部落中也不乏有身高达到一丈半左右的汉子,所以当时在姜氏部落的时候,众人也并没有将刑天当作异类。
重岳缓缓地说道:“你听我说,我夸父一族生活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大雪山上,哪里是我们的族地,我族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那里,从不轻易地下山。只因为我们的身材太过高大,走起路来地动山摇,使得世间的生灵对我们极为畏惧。虽然我们都是善良之辈,从来没有妄造杀孽……”
说道这里,重岳的脸上浮现出羞愧的神色,歉意地看了看刑天,继续道:“但是因为我们的身形,经常会被世间的生灵我以为我们是凶恶之徒,所以当时的族中先贤们便定下规矩,除非天下大乱,否则我夸父一族绝不下山。”
“但是,经过了无数年的岁月之后,在上一代老族长还在位之时,族中却出现了不同的声音,起因便是大雪山中资源颇为贫瘠,并没有什么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