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风满楼打破沉默,对莫语道:“莫姑娘,可否请你拿下斗笠与面纱?”
醉羽凡仿佛寻到什么,忽地抬起头,似是想要弥补点什么,眸中带着不自知的些许期冀:“莫语,满楼颇懂医术,让他给你看看,你的面貌可能改变。 ”仍是淡漠如常的模样,说的话却直截了当,醉羽凡依旧淡淡地坐着,丝毫没意识到语气中的焦急。
醉羽凡望了眼风满楼,风满楼接过话茬:“在外人看来,我只是一个下贱丑陋的花匠,其实,这缥缈峰本该是我的!”说到此,眼眸中尽是凌厉,其他人却见怪不怪的,淡然处之。莫语不禁为风满楼此时的戾气惊住,暗忖此子果然非池中之物,虽相貌不知如何,却也配与醉羽凡、凌子翊比肩。
风满楼本是陷在自身的仇恨中,猛然间看到莫语不自觉退了一步,明白醉、凌二人定是要考验莫语,他却不忍心吓到她,忙令自己清醒过来,恢复方才的温和:“莫姑娘,吓到你了,实在抱歉,在下……”眸光中充满异样情感,似期待,如火热。
“风公子不必如此,莫语并未受到任何惊吓,何来抱歉?”莫语淡淡一笑,并不介意。她先前想明白之后,便是泰然处之,尽其所能地将危险化小,以不变应万变。
“那就好。”风满楼双眸凝视着莫语,再次说道:“可否请你摘下斗笠面纱?”
莫语忙摘下全副武装,露出一张半的“鱼鳞脸”,顿时让在座诸位倒抽一口气。
醉羽凡和凌子翊同时看着风满楼,后者则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伸出手想要做什么,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直到凌子翊不耐烦地催促,方才道:“莫姑娘,请将你的右手伸出,在下给你把把脉。”
凌子翊在一旁听得不耐烦,也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什么莫姑娘啊,在下的,你要不要那么迂腐?小莫语是醉饭饭的徒弟,都是自己人整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烦不烦!”突然想起什么,两眼放光地看向莫语,“小莫语,我觉得你这个名字不妙,你就是因为叫莫语,平日里都不说话。看你整张脸都要变成鱼脸了,要不,本少就将东海里最名贵的一种鱼的名字赐给你吧。”说罢,还故意卖个关子,等着旁人来好奇地问他。只是,这里的醉羽凡主仆三人都是一个性子——冷,而风满楼更是专心为莫语把着脉,对他的话毫不理会。
唯独莫语的嘴角不自觉抽了抽,方才听到他说的快了,“莫语”两个字的“语”字读成了阳平。不会他说的是墨鱼吧?
“墨鱼!东海里一种最会保护自己,每当危险来临之际便喷出墨色的汁液用以逃走的一种鱼,可是一种很有营养很稀有的鱼哦!”凌子翊兴高采烈地在莫语面前邀功。
果然,莫语真想要抽自己两嘴巴,不停地忍着少朝他翻几个白眼,免得眼睛抽筋。墨鱼,什么稀有品种,搁在现代,虽没见过活的,但干墨鱼也是她吃得不想再吃的东西。难道她因为穿过来是乞丐,就注定了要一辈子与食物为伍吗?饭饭,墨鱼……倒是可以配一餐!
呸呸,想什么呢?莫语望了眼那边仍旧装着“老神”的醉羽凡,却明显看到他嘴角的幅度朝上弯了点儿,脸不禁红了又红,幸亏这是晚上,且她的面上都被癞痢覆盖,才不至于让人发现。
“莫姑娘可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突然听到风满楼的问话,莫语回过神来,正要回答,却想起记忆中那位白胡子老爷爷提醒她的话,虽然表面上感觉这三人都没有恶意,可谁能知道他们究竟怎么想的?刚才醉羽凡还说她要死也得死在他的手上。再说,她除了脸上头上长了这些癞痢,不论身段肤质,抑或气质,皆是上品,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身乞丐。这些,他们当是都能在第一眼便能看出的,却无人问一句,谁能保证若是她将家底抖出来之后,马上就被处死?何况,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具仅仅保留着近两年记忆的身体,究竟有个什么样的过往。
一念之间,莫语摇摇头:“不记得了。”
“哦,那可记得见过什么人?”风满楼继续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莫语紧锁眉头,努力地想,实际上她确实在想那位白胡子老爷爷,也在想穿越过来之前见到的半空中的那位,半晌后,很遗憾地道:“也不记得了。”
风满楼好似不在乎答案,依然只是“嗯”了一声,从身上摸出一个麻布包打开来放在面前的桌上,抽出一根最长却最细的银针,“莫姑娘,我要在你的手指上刺点血,可介意?”
莫语笑了笑,摇摇头,都抽出家伙要下手了,还来问我作甚?若介意就不抽么?
于是,风满楼温柔地拉过莫语的柔荑轻轻刺了一针后,便拿着那滴血去旁边观赏(钻研)了半天后,道:“诸位请跟我进屋来吧。”
莫语跟着大伙儿起身朝竹屋走去,心里不停嘀咕,你是故意的吧?有这么当主人的么,让客人在外面冻半天后终于想起请进屋子里去!
竹屋中摆设很简单,最多的就是书架上的书及各大桌子和架上的瓶瓶罐罐。但见风满楼自一个暗格中拿出一个精致古朴的锦盒打开,从盒中捏出一个白瓷瓶,将锦盒放在桌上,倒了一杯热水走到众人面前,递给莫语:“莫姑娘,将瓶子里的药吃下去,虽不能将脸上的瘢痕去掉,却能让你的秀发长得齐整。”
莫语在众人的注视下将药瓶接过,从中倒出一颗普普通通的药丸